第35章

林竹開的口從沒落空過，有這句話在， 不論最后是不是能改賽制， 不被人追著黑至少已經(jīng)不成問題。

宣發(fā)一顆心放下大半，又想起林竹之前語焉不詳?shù)膬热荩?生怕林竹脾氣上來再去找天星衛(wèi)視動手。在電話里反復和林竹強調了再要打架就找他們一起，才安心地掛斷了電話。

林竹收起手機。

先是跟著聚了餐， 回來又被按在了茶話會。他今天見的人有些超量， 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放著熱熱鬧鬧的小劇場，暫時還不太適合回到抬頭就是人的屋子里去。

林竹靠在走廊里，隨手點開微博， 臨時補了補《光影之戰(zhàn)》的花邊熱點。大致掌握了慣用的幾個炒作套路，翻開通訊錄， 發(fā)出去了兩條短信。

節(jié)目是坑人的節(jié)目， 鍋卻不一定真是衛(wèi)視的鍋。

現(xiàn)在的綜藝制作大都有相當寬裕的自主權， 除非名單里明令禁止封殺的明星，邀請哪個不邀請哪個都可以由節(jié)目組優(yōu)先決定。

今天碰見那個資源部經(jīng)理是去和節(jié)目負責人談這件事的， 天星臺里應當還沒收到報上來的名單。林竹沒帶火氣， 把要求建議完完整整地說了， 就沒再額外說多余的話。

發(fā)送成功的提示才消失， 公關的電話就風風火火追了進來。

“林老師， 聽說您要為了鐘老師去炸了天星衛(wèi)視？！”

有了上次疑似公開出柜的教訓， 公關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聽風就是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十分操心：“要公關嗎？鐘影帝長期受天星暗中擠兌！綜藝掐話筒， 采訪給假臺本， 喝杯水都要加料！我們親眼看見鐘老師支撐到節(jié)目結束就倒在了后臺，經(jīng)紀人憤而出手——”

“好了好了……不是這么回事。你讓宣發(fā)冷靜，不要到處和別人說。”

林竹有點兒頭疼，揉揉額角：“不關天星衛(wèi)視的事，他們……對鐘老師挺好的?！?/p>

林竹握握手機，稍一停頓，才又輕聲道：“當初——鐘老師決定暫時息影三年，他們是發(fā)布會的承辦方?！?/p>

“那不是三年前了？三年前我都不知道天星衛(wèi)視是什么呢?！?/p>

公關一怔：“鐘老師那時候不是大明星嗎？那事兒也鬧得不小，怎么找了這么個承辦方，怪不得我連水花都沒聽見……”

林竹沒應聲。

天星衛(wèi)視火起來，的確不過就是這兩年的事。

三年之前，天星還只是個不溫不火的電視臺，做一些中規(guī)中矩的娛樂采訪。即使承辦發(fā)布會，也不過就是提供場地人員播放平臺，連來采訪的記者都有一大半是沖著鐘杳來的別家電視臺和媒體。

公司當年被人稱頌的所謂“對鐘杳好”，就是在鐘杳身心俱寒退意已決的時候，把他的的發(fā)布會安排在了一個二線電視臺的小演播廳里，作為他不知是暫別還是徹底退出娛樂圈的最后一程。

……自己當初做的事兒也不算多冷靜。一旦讓公關知道，以后再稍有風吹草動，恐怕就能把草木皆兵的公關腦袋嚇掉。

林竹按按眉心，念頭悄然收起：“……總歸就是這么回事，我跟他們有溝通，這次不會惹事的。你們多歇幾天，好好過個中秋，等《無橋》殺青還有的忙?！?/p>

“您上回也是這么說的！”

宣發(fā)有多信他，公關就有多不信他：“還告訴我們說鐘老師是人民的藝術家，走得正坐得直，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干干凈凈清清白白，一年都用不著我們加班超過三次！”

林竹：“……”

林竹理虧，耐著性子聽他絮絮叨叨地囑咐了幾百條規(guī)避黑點的注意事項。

《無橋》的殺青和《光影之戰(zhàn)》的錄制播出在前后腳，中間就隔了個三天的中秋節(jié)。公關生怕再一起折騰出什么動靜，苦口婆心講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在林竹的保證里意猶未盡地撂下了電話。

被他這么一攪，林竹原本就有點發(fā)漲的腦袋就更暈，接一捧水洗了把臉。

過不了多久就要殺青了，鐘杳和劇組能相處的時間也所剩不多。林竹振作精神，準備先回茶話會，再多陪著鐘杳坐上一會兒。

剛轉過走廊，林竹的腳步忽然一頓。

鐘杳靠在門外，正低頭隨意擺弄著手機。

他站的位置離洗手間不遠不近，恰巧不至于聽得到林竹的聲音、也不至于對林竹有任何干擾。但只要那邊有任何稍大一點的異樣動靜，鐘杳就一定能及時反映，第一個趕過去。

林竹站在原地，胸口微微發(fā)燙。

他其實已經(jīng)有所察覺——大概是在上一次透支心力談下團隊，一不小心睡過頭之后，他就總能在一回身時恰巧看到鐘杳。

未必是多近的距離，甚至鐘杳都未必在看著他，只是在安然地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既不會打擾他，也不會讓他感覺到局促不安。

鐘杳只是不知不覺、潛移默化地，將他攏在了身邊隨時看得到，上前一步就能護得著的范圍內。

林竹眼眶有點兒不爭氣地發(fā)酸，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翹起唇角，快步朝他跑過去。

“談完了？”

鐘杳抬手穩(wěn)穩(wěn)接住他，含笑揉了下腦袋，摸出塊云片糕塞過去：“里面太悶，我也出來透透氣?！?/p>

“談完了——這件事交給我，您只要放心參加節(jié)目，放心拿第一就行了。”

鐘杳揉腦袋的手法似乎越來越熟練，林竹忍不住瞇了瞇眼睛，繃緊了一下午的心神放松下來，探頭往已經(jīng)化身KTV的房間里看了看：“他們還在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