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池曜悟了,規(guī)矩都是定給想遵守的人的,如果他沒這個心,那么再健全的規(guī)矩,都可以從中找到漏洞。
就像是整個帝國的規(guī)章制度,長老會天天都在修訂,然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永遠不會有十全十美的那一天。
對啊,就連法律都在修訂,這么個破傳統(tǒng),他理它干嘛!
想通這點,池曜怒氣沖沖的步伐又慢了下來。
嗯,他得好好想想,策劃規(guī)劃。
不能就這么聽之任之。
晚一些時候,池曜回了皇宮,面上波瀾不驚,無人留意的角落,伸出兩顆腦袋打量著從正門進入陛下本人。
“長官您說,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符青小聲嘀咕。
費楚:“看不出來?!?/p>
池曜的死人臉一貫沒什么表情,看得出來才是見鬼。
費楚:“不過憑借多年親戚關(guān)系,和本能判斷,應(yīng)該是不高興的?!?/p>
符青遲疑。
費楚:“你什么時候見他晚上想起來出去散過步的?”
這點確實,符青點頭。
要不是今天池曜的行為有點怪怪的,他們也不會縮在這里,這么小心翼翼觀察了。
符青:“所以,陛下這是不高興長老會,還是不高興見不到星星了?”
費楚仔細想了想,感覺一把已經(jīng)躲開了的狗糧被下屬強行塞進了自己嘴里,瞪了符青一眼,在符青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惡狠狠道,“說不定都有! ”
這話乍聽沒什么問題,細想之下,完美地詮釋了兩人之間的表親兄弟情——就盼不得對方一點好!
驀然背后一聲輕咳,嚇了符青和費楚一跳。
轉(zhuǎn)頭看是許今,又紛紛松了口氣。
兩個人站在這里也不為別的,是機器人收拾好了時星的東西,他們準備去看時星,順便給時星帶一些日用品。
怕池曜知道了有情緒,當(dāng)然,是背著他偷偷摸摸決定的。
“許叔,東西拿好了?”
許今點頭,“星星平時用的,列了清單的我都帶上了。”
許今:“飛行器準備好了嗎?”
符青:“好了,可不敢停在寢居外,讓護衛(wèi)在宮外幫我啟動好了,我們過去就能走?!?/p>
偷偷摸摸的,聲音壓得特別低。
許今受他們影響,聲音也跟著輕了起來,“那我們走吧?!?/p>
和做賊也沒什么差別了。
上了飛船,費楚終于喘了口大氣,開始大聲說話,“你們說任彥永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搞得這么急嗎,長岳早上就帶走了,中午星星也不回來,怎么, 開始倒數(shù)了?見一面婚姻就得破裂是吧?”
許今訓(xùn)斥道:“坐正,叫會長,別沒大沒小的?!?/p>
“知道了許叔,這不沒人的地方叫叫嗎!”
許今不想理費楚。
但是費楚的話卻不假,許今想了想,公正道:“是太快了些?!?/p>
許今都覺得池曜有些情緒了。
怎么都得給人點兒心理準備時間吧。
到了時星暫住的地方,透過嚴長岳的口,許今才知道任彥永的考慮。
和池曜最開始說的一個意思,怕時星年齡還小,不習(xí)慣。
不過兩個人的方法天差地別,一個的意思是算了,另一個直接把人先領(lǐng)出來再說。
許今聽后感:“…”
沉默,唯有沉默。
思考片刻,艱難從中挖出還可以詢問的點:“所以,星星還習(xí)慣嗎?”
嚴長岳如實道:“沒什么不習(xí)慣的,星星年紀小,去過的地方少,這里長老會也是下了功夫研究星星的喜好,新奇的同時,我看他挺喜歡的。”
許今再度緘默后,追問,“那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抗拒情緒嗎?”
嚴長岳也再次搖頭。
這次不等他開口,便聽到時星的聲音歡快道,“許叔,長岳你們在這兒啊,我和費上將還有符青說這邊的陳設(shè)呢,你們也來看看, 看以后是不是可以在新的寢居搞一套…”
“我?guī)銈冞^去?!?/p>
許今:“…”
也不用嚴長岳說了。
瞧著時星雙眼放光的模樣,說不習(xí)慣許今也不信。
不但沒有不習(xí)慣,還對這里,挺滿意的。
好吧。
許今默默心內(nèi)道。
池曜和時星兩個,總算沒有兩個都不對勁,只有一個需要關(guān)注,他還是應(yīng)該慶幸的?
隨后這點慶幸在再次踏入寢居的客廳時,煙消云散。
無他,池曜穿著家居服端坐在空無一人的沙發(fā)上,等著他們回去。
符青打開燈就嚇了一跳。
費楚扒拉自己下屬,“干嘛,別往我身后躲。”
符青:“…”
不是,長官,那你能不能上前一點呢,別把他放在最前面??!
池曜坐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隨著燈亮,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于沉默中挨個掃視了三人一遍,最后視線落在了費楚身上。
費楚:“…”
池曜:“去看時星了?”
費楚干笑,“哈,哈哈哈,是啊,不準你們見面,又不是不準我們見面,對吧?”
說完被許今手肘撞了下。
趕緊補充道,“又不是我們和他結(jié)婚,你們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新人嘛!呵,呵呵??!”
池曜眼皮子涼涼地掀了掀,覷得費楚難得的心慌。
接下來,許今問嚴長岳的話,在池曜的嘴里重現(xiàn)了。
“星星住那邊還習(xí)慣嗎?”
“有想回來的意思嗎?”
該回答的時候不回答,不該回答的時候,費楚又一根筋了。
費楚:“挺習(xí)慣的?。 ?/p>
“臨走還讓我們給你帶話呢!”
池曜愣了愣。
許今也是一噎。
池曜臉色緩和了些:“什么話?”
身為侍官長,想到那句話是什么,許今頭一次產(chǎn)生了想回避的沖動。
給費楚打眼色,然而費楚并沒有看到許今的暗示,一股腦道。
“說他在那邊挺好的,沒什么不習(xí)慣,半個月一晃就過去了,保證會好好待著,讓你放心的?!?/p>
池曜:“…”
池曜:“…………”
許今緩緩閉目。
沒救了。 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