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 這個主意其實挺餿的。雖然大家表面上看上去其樂融融,誰知道有沒有人私下是死對頭(就像他和社長妹子),萬一抓鬮抓到和討厭的人一起住,那不是日了狗?!盀憣帯秉h為了磕糖連這種事都能干出來, 簡直喪心病狂!他敢用楚城的頭發(fā)打賭,社長妹子肯定會在抓鬮上動手腳, 讓謝瀾之和徐寧一輛房車。
然而其他人都非常給社長面子, 紛紛表示贊同,臨時和秦書站在同一戰(zhàn)線的王悠予也沒什么意見。
秦書郁悶道:“你就不怕寧寧和謝瀾之抓到一起去了?”
王悠予說:“概率不大,我也有可能?!?/p>
秦書嘆息著搖搖頭。年輕人, 你對正牌攻光環(huán)和CP粉的力量一無所知。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 那就這么決定了?!鄙玳L妹子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已經(jīng)事先準備好了紙條,每人抽一張, 拿到相同數(shù)字的就是今晚的臨時室友?!彼b模作樣地張望了下, “就從最帥的校草開始吧?!?/p>
社長妹子走到謝瀾之面前, 笑道:“瀾之,抽一張?”
秦書眼睛瞪得像銅鈴, 一眨不眨地盯著社長妹子手上的紙條, 想從中找到她暗箱操作的證據(jù)。
謝瀾之并不贊同社長妹子所謂的“追求刺激”,對他來說和關系一般的社友同住遠沒有一個人睡自在。但他還是抽了一張,說:“3?!?/p>
“OK!那接下來誰來抽?”
一個和社長妹子走得很近的女生說:“校草抽完了,當然就該輪到?;ɡ?!”
艸(一種植物),居然還有幫兇!
眾人一陣哄笑, 眾所周知,他們大學的校花是一個男生。
徐寧面露無奈,“我肌肉馬上就要練出來了,你們能不能別叫我?;?。”
社長妹子臉色一白,強顏歡笑道:“徐寧你練肌肉干嘛呀,你現(xiàn)在就挺好的,不能再壯下去了!”
徐寧說:“我覺得我還要再強壯一點?!?/p>
秦書和社長妹子異口同聲道:“別——”說完,兩人均是一愣,四目相對后,又迅速地把目光移開。
無論是“瀾寧”和“城寧”,“寧”都是在后面,但這也改不了他們互為對家的事實。
其他人好奇地看著他們,社長妹子輕咳一聲,把紙條遞到徐寧面前:“來?!?/p>
徐寧隨便抽了一張,看到上面的數(shù)字,第一時間轉(zhuǎn)向謝瀾之,“我也是3?!?/p>
社長妹子立刻開始浮夸地表演,“你們這么快就湊成一對了,也太有緣了吧!”
秦書冷笑道:“演技拙劣。”
王悠予皺著眉,“怎么會這么巧?!?/p>
“我早和你說過了,謝瀾之和徐寧之間有股神秘的力量,促使他們在一起?!鼻貢θ菘酀?,“你還不信?!?/p>
“我相信科學。”
秦書看著謝瀾之和徐寧,酸道:“我曾經(jīng)也相信科學?!?/p>
輪到秦書抽的時候,社長妹子那叫一個趾高氣昂,嘴角帶著挑釁的微笑,“怎么樣啊秦書學弟,你對今天的團建還滿意嗎?!?/p>
秦書咬牙切齒又無能為力,抽出了一張“5”,和王悠予一樣,他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王悠予的神情也是一言難盡,他們似乎都覺得和對方同住一晚自己才是吃虧的那個。
抓鬮結(jié)束,社長妹子把房車的鑰匙分發(fā)給大家?!敖裢泶蠹以琰c休息,明天四點準時集合。”
秦書嚇得頭上的呆毛都豎起來了,“幾、幾點?”
“四點,”徐寧道,“附近有一座山,明天要在山上看日出?!?/p>
秦書身上每個細胞都尖叫著在拒絕,“好吧,是在下輸了?!?/p>
拿到鑰匙,大家各自散去。七輛房車整齊劃一地停在草坪上,每輛之間相隔三四米,也不知道隔音效果怎么樣。
徐寧拿著行李走向其中一輛房車,路過秦書時還道了聲晚安。
王悠予溫聲道:“阿寧,不和我說晚安嗎?”
徐寧笑意微收,“晚安?!?/p>
王悠予:“……”
秦書眼巴巴地看著徐寧上了車,謝瀾之走到他面前,說:“很失望?”
秦書不加掩飾地點點頭。
“想不想交換?”
秦書心里的小火苗再次燃燒了起來,“想??!學長你又來了當好人了嗎?!?/p>
謝瀾之問:“想和誰換。我,還是徐寧?!?/p>
“這還用問?”秦書說,“當然是和你換??!”和徐寧換的話,徐寧的臨時室友就成了王悠予,好歹也是個股票攻,一起洗菜他還可以接受,一起睡就免了吧。
謝瀾之:“呵呵。”原來海王的魚也有最喜歡和一點喜歡的區(qū)別,關于海王的知識點又增加了。
秦書殷殷地期待:“學長愿意和我換嗎?”
“不愿意?!敝x瀾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秦書一頭的小問號。
秦書和王悠予上了屬于他們的房車。房車差不多有一節(jié)地鐵車廂那么長,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里面有浴室,廁所,沙發(fā),餐桌,還有一個小型的衣柜,裝修得簡約大方,價格也不算貴,難怪成了網(wǎng)紅民宿??吹酱彩巧舷落伒男蝿?,秦書回了口血——至少徐寧和謝瀾之不會睡在一張床上。
王悠予拿上換洗的衣服,說:“我先去洗澡?!?/p>
秦書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fā)上,“哦?!?/p>
也不知道徐寧和謝瀾之誰會去先洗澡。然而無論是誰,他們都會看到彼此的出浴圖。一想到這個,秦書躺都躺得不舒服,可惜沙發(fā)太小了,他想打個滾位置都不夠。
王悠予洗完澡出來,看到秦書趴在沙發(fā)上,臉埋在抱枕里,宛若一條曬干的咸魚。
“浴室用好了。”王悠予說。
秦書慢吞吞地爬了起來,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剛洗完澡的王悠予沒有戴眼鏡,身上的斯文勁少了些。他已經(jīng)換上了睡衣,每一個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
王悠予確實是個帥哥,可惜看多了謝瀾之,秦書再看別人只有一個感受:呵,不過如此。
秦書拍拍身邊的空位,“咱們聊聊?”
王悠予站著沒動,“聊什么。”
“你今天都看到了吧,”秦書說,“你還覺得我說謝瀾之是我們追到寧寧最大的阻礙,是在無中生有嗎?”
王悠予拿起眼鏡戴上,“阿寧的追求者一向不少?!?/p>
“把謝瀾之和其他追寧寧的人比,你是在侮辱謝瀾之嗎?”
王悠予要笑不笑的,“提醒你一下,我們也是‘其他人’中的一個。”
秦書擺擺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記住,謝瀾之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你多盯著他就是了,其他人你完全不用在意?!?/p>
秦書現(xiàn)在要給楚城助攻,又要對謝瀾之盯防,還要努力學習,睡懶覺,打游戲,忙得要死要活。如果王悠予能繼承他的衣缽,對謝瀾之嚴防死守,那他就有更多的精力去應對其他的事情,搞不好還可以升個王者的段位——計劃通!
秦書繼續(xù)蠱惑王悠予:“《三國演義》看過吧?現(xiàn)在,謝瀾之是最強的曹魏,你和我是孫劉,寧寧就是天下!如今三分天下,如果我們不效仿孫劉來個秦王聯(lián)盟,寧寧遲早落入謝瀾之手上。你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說你說?!?/p>
然而王悠予也不是傻的,“如果我們?nèi)齻€是曹,劉,孫,那誰是最終得天下的司馬氏?”
那必須得是我崽崽啊。秦書剛要說話,手機響了,是“壞崽崽~”打來的微信電話。
秦書對王悠予說:“我先出去接個電話,回來咱們繼續(xù)秦王和談。”
秦書拿上手機下了車,特意走遠了一些才接起電話:“喂,楚城。”
楚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喘,“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徐寧被魷魚王欺負了嗎。”
“沒有,”秦書卒郁道,“但是他今晚要和謝瀾之睡一間房了。”
楚城舒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p>
秦書:“……”看他腳下的青青草地,多像謝瀾之給他崽崽戴的帽子啊。
“嘖,”楚城不耐煩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過來了?!?/p>
秦書嗖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你現(xiàn)在在哪。”
楚城頗不自在地說:“就在他們團建的民宿停車場——我提前從姥姥家回來了,還被我媽罵了個狗血淋頭,靠。”
秦書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你來了?你真的來了?你為了寧寧,從你姥姥家趕來了?!”
“你他媽能不能小聲點!”
“不能!”秦書熱血沸騰地低吼道。他的CP發(fā)了驚天大糖,他不僅不能小聲,他還要到處亂說!
楚城急了,“你犯病能不能挑個時間?!”
“楚城,你站在這里不要動,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不是,你別動,我去接你?!?/p>
“不用了,”楚城說,“有瀾哥在,魷魚王肯定不敢對徐寧做什么,我回家了?!?/p>
“不行,不可以,我不接受!”秦書嚴肅道,“來都來了,你要是敢走,我就把蟑螂窩扔你床上!”
楚城:“……你再說一遍?”
“反正你別動,我馬上過去!”
秦書掛了電話朝停車場跑去,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他的崽崽很乖,就站在原地門口等他,雖然表情像是要吃人,“秦書你又發(fā)哪門子的瘋!”
秦書一把抓住楚城的手腕,“走!”
“去哪?”
“當然是去見寧寧!”
“媽的誰要去啊——”
相比秦書和楚城的雞飛狗跳,謝瀾之和徐寧的房車里一片祥和。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房車。徐寧見小型冰柜里有免費的飲料,問:“你要不要喝點什么。”
“不用,”謝瀾之說,“我今晚不住這里?!?/p>
徐寧訝異道:“那你住哪?明天凌晨還要爬山看日出,你總不能回市區(qū)?!?/p>
謝瀾之低頭看著手機,“附近有一家度假酒店?!?/p>
徐寧想了想,坦然道:“我是個gay,如果這點讓你不舒服的話,去住酒店的應該是我?!?/p>
謝瀾之沒想到徐寧話說的這么直接,道:“我不歧視gay,我只是習慣了一個人睡?!?/p>
徐寧也沒有勉強,笑道:“那你怎么舒服怎么來吧。不過,你既然想著一個人睡,為什么不早點說?”
謝瀾之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不想掃大家的興。”
徐寧點點頭,“酒店已經(jīng)訂好了?”
“嗯?!?/p>
“那路上小心,”徐寧說,“別忘了明天的日出。”
謝瀾之的行李都在車上,他也不用拿什么。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道:“徐寧?!?/p>
“還有什么事嗎?!?/p>
謝瀾之猶豫了幾秒,說:“秦書也是個gay?!?/p>
徐寧愣了愣,不明白謝瀾之為什么突然提起秦書?!翱赡苁前??!?/p>
既然打開了話題,接下來的話謝瀾之都說的很果斷?!澳阒浪矚g你嗎?”
徐寧笑了笑,“知道啊?!?/p>
謝瀾之問:“你是怎么想的,你會接受他嗎?”
“既然要聊,還是喝點什么吧?!毙鞂帍谋窭锬贸鲆黄垦┍踢f給謝瀾之。
謝瀾之道了聲謝,接過雪碧拿在手上沒有喝。
徐寧喝了口冰紅茶,說:“我一直覺得,秦書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不過是在鬧著玩,他并不是真的喜歡我。”
謝瀾之揚了揚眉,“你又知道?”
“他每次見到我都很開心,可他很少主動聯(lián)系我,也從來沒有單獨約我出去。而且,喜不喜歡一個人,看眼神就知道了?!毙鞂幷f,“喜歡的眼神是藏不住的?!?/p>
謝瀾之輕笑一聲,“又或者,長得好看的他都喜歡。”
徐寧笑著點頭,“有這個可能?!?/p>
謝瀾之心情有些復雜。同樣是海王的魚,徐寧可以做到云淡風輕,一笑置之,他卻控制不住地在意,目光一直跟著秦書走,幼稚地不像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謝瀾之問,“被他說喜歡,你難道一點不在意?”
徐寧的微笑耐人尋味起來,“我已經(jīng)有讓我比較在意的人了,好像沒心思去在意別人?!?/p>
謝瀾之說:“在意不是喜歡,沒有排他性?!?/p>
“可是當你在意一個人,離喜歡也就不遠了吧。”
徐寧的話猶如湖心投石,在謝瀾之胸口極輕地撞了撞。
徐寧笑著補充:“當然,在意也可能是朋友間,親人間,甚至是仇人間的在意?!?/p>
“你說得對?!敝x瀾之說,“在意有很多種——明天見?!?/p>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