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早有防備的趙澤雍反應(yīng)奇快,側(cè)身閃避,護著胞弟毫發(fā)無損地全身而退。
與此同時,其余人亦及時發(fā)覺,高呼“保護太子”并救駕,他們唯恐太子被刺傷,故下手果敢——手握匕首的韓太傅被數(shù)人擊退,重重摔倒、后腦砸向玉質(zhì)插屏底座,當(dāng)場翻了白眼,微微抽搐,血流如注。
混戰(zhàn)僅持續(xù)短短片刻,轉(zhuǎn)眼后,謀逆亂黨已被徹底壓制。
趙澤雍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睛,打起精神收拾殘局,凝重吩咐:“立即清掃此處,救治英勇抗擊亂黨的傷員,徹查捉拿謀逆亂黨!此外,曹統(tǒng)領(lǐng)陣亡,傳本王的命令,暫且讓副統(tǒng)領(lǐng)代為指揮禁軍?!?/p>
“是!”
趙澤武咽了口唾沫,遠遠探頭打量韓太傅,小心翼翼問:“死、死啦?”
“死了?!惫_確認后答。
大皇子面如死灰,被人反扣臂膀,直勾勾盯著外祖父,心知自己徹底敗了,驀然爆發(fā)一聲狂吼“啊——”他嗓音劈裂,神態(tài)癲狂扭曲,帶著哭腔暴吼:
“為什么?”
“憑什么?”
“父皇,三弟究竟有什么好的?你那般偏袒?若是早有決定,你為何不明說?為何眼睜睜看著我和祥弟爭斗幾十年?父皇,你真殘忍,好狠的心吶!哈,哈哈哈,冷血無情的老東西,也配稱作‘圣明仁慈’?荒謬,簡直可笑——”
“夠了!”
趙澤雍目不轉(zhuǎn)睛怒斥:“你作惡多端,事到如今仍執(zhí)迷不悟,道理就不必要說了!來人,把他押下去,暫打入天牢,嚴加看管,待案情大白后再判決?!?/p>
“是!”
昔日心高氣傲的皇長子,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他面目猙獰,掙扎著大喊大叫,怨天怨地、怨父親、怨兄弟們冷漠旁觀。郭達見狀,朝禁軍使了個眼神,后者心領(lǐng)神會,忙摀住大皇子的嘴,快步撤離御書房。
趙澤雍心力交瘁,垂首站立,久久不發(fā)一語。
“三哥?”瑞王等人紛紛擔(dān)憂靠近,小聲寬慰。
好半晌
李德英不知去了何處,步履蹣跚地返回,他懷抱著一朱紅小包袱,雙膝跪在趙澤雍跟前,恭謹?shù)亟忉專骸疤拥钕?,此乃玉璽,請您過目收好。今夜事發(fā)時,亂黨沖進乾明宮翻找傳位遺詔和玉璽,老奴心驚膽戰(zhàn),搶先把玉璽藏起來了,方才亂黨逼問時,老奴拒不透露,累及瑞王殿下和五殿下挨打,著實該死,請殿下們嚴懲?!闭Z畢,他端端正正磕下頭去。
趙澤雍接過包袱,并無開啟查看之意,低聲說:“事出有因,你盡力了,起來吧?!?/p>
忐忑窺視的李德英眼眶一熱,登時老淚縱橫。
“唉,罷了,你也傷得不輕?!蔽寤首悠v擺擺手。
“幸虧公公反應(yīng)快,否則他們找到玉璽也不知想做什么?!比鹜跻彩终徑猓㈨槃莞媸荆骸皩α?,三哥,傳位遺詔在魯老手里?!?/p>
“當(dāng)初就是害怕出事兒,我們幾個和郭老大人父子,加上輔政大臣們,一起打開遺詔看了,而后囑托魯老秘密保管?!蔽寤首訃@了口氣,正色道:“其實,即使沒有遺詔,太子繼位也是名正言順的,父皇只是不放心而已?!?/p>
是啊,父親始終不放心,臨終前還擔(dān)憂哪個兒子謀反……
趙氏兄弟相對無言,心情沉重。
瑞王輕聲提醒:“父皇駕崩已久,國喪不能再拖了,還望太子盡快登基主持大局?!?/p>
“天越來越熱,確實不能拖了!”五皇子忍著傷口疼痛,建議道:“事不宜遲,這會子快馬加鞭通知魯老,請他早朝時宣讀遺詔,新皇繼位后,才能舉辦喪禮?!?/p>
趙澤雍責(zé)無旁貸,緩緩頷首,虎目蘊淚道:“子琰,你去辦。我……久別回宮,想去叩見父皇?!痹捯魟偮洌呕首铀技案赣H遺體被長兄損壞,率先忍不住,嗚咽出聲。
翌日
春光明媚,燦爛朝陽給皇宮的朱墻黃瓦涂上一層金光,高大殿堂宏偉矗立。經(jīng)緊急洗涮后,宮變血跡蕩然無存,暗紅血水滲入地下,與黑暗一同長眠。
太子凱旋,昨夜皇城堪稱兵荒馬亂,幾乎吵醒所有百姓,大人恐慌孩童啼哭,至黎明前,戎裝將士卻悉數(shù)出城,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金殿上,眾人齊跪,趙澤雍面無表情,背對文武百官,若有所思,走神間聆聽首輔魯子興嚴肅宣讀承天帝遺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慶親王皇三子澤雍,文韜武略……太子必能承大統(tǒng)。著繼朕登基,授皇帝位……欽此!”
魯子興宣讀畢,雙膝下跪高舉遺詔,恭敬改口:“陛下?!?/p>
身穿太子禮服的趙澤雍猛然回神,雙手接過遺詔,慢慢轉(zhuǎn)身,面朝文武百官,眼神肅穆,涌現(xiàn)深深的遺憾:本王登基了,如此時刻,他卻不在……
剎那,皇親國戚與文武百官異口同聲,高呼: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