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金葉子
凌灝淵喬裝打扮,換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玄衣,帶著同樣普通的葉季歌去到禮部的時候,遲鷹揚還在禮部招待來賓的地方,正在給徐公子算命。
廳堂里來往出入的人不少,但,不是達官顯貴、皇親國戚、兇猛戰(zhàn)將、將軍親兵,都不能見鎮(zhèn)國將軍一面,就是見面了,也不會認識。
凌灝淵他們喬裝打扮,很容易就找到穿著金絲紅袍的遲鷹揚,見遲鷹揚在忙,便在遠處等候。
而與遲鷹揚交談著的徐公子,正是愛好游山玩水、喜歡觀賞各地美人美景,今天表示可以帶鎮(zhèn)國將軍一起觀賞將軍所拼死守護的大好河山的徐沼徐公子。
徐沼徐公子第一見到穿紅袍金絲的算命先生,而且遲鷹揚還長得忒好看,對他們都一直叫好,心胸廣闊,他一見就想結(jié)交一番。
見遲鷹揚正孤獨地吃花生米,徐沼便走了過來,好奇地問道:“遲公子,你會算命算卦?那你能算算我可以入贅成功嗎?”
遲鷹揚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瞟了自投羅網(wǎng)的徐沼一眼,溫和道:“可以的,請先給卦金?!?/p>
徐沼愣了愣:“???”
真是個實在人,夠直白!
徐沼更想結(jié)交了。
可一旁就有別的申請入贅的男子,皺著眉打岔道:“徐公子,你的問題問的不行啊。我們都是報名入贅的,他當然說不會成功了,能打擊一個就是一個。而且,你見過算卦先生穿新郎衣服,穿得這么,這么紅的?”
“對啊,一看就知道道行不高,要算卦才不找他,找年紀更大更有經(jīng)驗的先生不更好?”
“才學多久,還收卦金?給他算已經(jīng)是給臉了,也就隨便問問而已,這還要收卦金?徐公子,你別被騙了?!?/p>
……
這么多人一起明著罵銀子先生,聽得凌灝淵直皺眉。但遠處的遲鷹揚,依然一派悠游,整個人閑適地挨在木椅中,修長的雙腿舒展地伸出,還好整以暇的又吃了一顆花生米。
葉季歌也皺眉道:“大家都質(zhì)疑他,先生完全不氣的嗎?”
遲鷹揚看起來不但不氣,還能微笑開口:“既然你們只想隨便玩玩,不給卦金,毫無誠心,就隨便找我玩兒,那我為什么還要幫你們認真推算呢?我衍一派的規(guī)矩,只有大禍臨頭而無法解救的、貧苦的、將死的人,才不收卦金。那么,你們想我不收卦金就給算嗎?我可以的?!?/p>
“……”
“……”
“……”
不!不可以!烏鴉口!這種人千萬和他別說話!
遲鷹揚才不是個純粹的好人,因為這樣,整個師門除了他都飛升了,就他功德不夠,飛升失敗。
即使這樣,遲鷹揚也不打算改。
這些人眼中的嫉妒和話里的打壓,遲鷹揚又不是看不出來。
此時他不但繼續(xù)開口,還直接點名了:“谷琨,你今年二十六,是家中第三子,素有才名但屢試不第,連個舉人身份都沒有,你也放棄了科舉。平日借口書院念書,卻愛上青樓,才名也是在青樓傳唱而傳出來的,在外養(yǎng)了三個——”
谷琨臉色都變了,打斷道:“你別說了!”
遲鷹揚繼續(xù)道:“三個外室,我算算,分別是男雙兒,女雙兒,和一名女子??赡愕菂^(qū)區(qū)五品官,家中第三子,怎么在京城養(yǎng)得起三個外室呢?因為你爹雖然自詡清貧,但實際上——”
谷琨急了,他沖上前去,低聲吼道:“求你別說了!”
說著,他的手就往懷里掏去,掏出一張銀票來,看的在座的人們一陣啞然。
遲鷹揚失笑道:“不,剛剛我忘記說了,師門規(guī)矩,不義之財萬萬不能收。從小平民身上搜刮來的銀子,給我我也不敢要?!?/p>
遲鷹揚說罷,還向遠處的凌灝淵招了招手,說道:“廣鎮(zhèn)賢弟,麻煩你把這人送到衙門去,附耳過來?!?/p>
不知怎么的,凌灝淵竟就這樣乖乖的走上前去,在遲鷹揚身邊彎腰,把耳朵送了過去。
溫熱的吐息掠過耳畔,凌灝淵耳朵一熱,接著就聽到能指證谷琨他爹罪證的具體位置。
這樣的神算子,凌灝淵本來是不敢信的,哪能聽算命先生的一面之詞就搜查別人的家?但凌灝淵親眼見過遲鷹揚摳鬼,那谷琨的表現(xiàn)又有貓膩,信任從一分變成了十分。
如果搜不出來,正好可以證明谷琨他爹的清白,不是嗎?
對打斗十分在行的凌灝淵,輕松地把谷琨擒獲,又壓低了聲音,交代親兵去辦這件事。而剛剛隨大流質(zhì)疑遲鷹揚的競爭對手們,現(xiàn)在都有些怕了,生怕遲鷹揚這烏鴉口點中他們的名字。
現(xiàn)在他們不敢質(zhì)疑了,不怕遲鷹揚不靠譜,也不怕遲鷹揚算不中,雖然他們家也沒有做見不得光的事,可是他們還是怕!
怕的是人家算了之后不收卦金,那豈不就是暗示他們要大禍臨頭!
但要是收了,豈不是有救?有真材實料的先生,能幫他們催吉避兇,竟然讓他們遇上一個,現(xiàn)在心里都癢癢。
遲鷹揚的視線在他們臉上一一略過,有的有些驚慌,有的卻已經(jīng)把銀票掏了出來,雙手奉上。見遲鷹揚愿意收銀子,他們都暗暗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