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與對,柳妄淵不管是客觀評判還是單憑喜好,都能給出一個答案,但此刻喉嚨被人堵住,生澀難忍。
“我錯了嗎?”滅靈君自問自答:“我沒錯,柳妄淵,是蒼生負我?!?/p>
一聲劍鳴,焚骸出鞘。利刃貼著滅靈君的耳畔飛馳而過,黑袍微動,顯露出極為俊俏的側臉,卻未傷他分毫,反而是那個躺在地上的散修老者,被柳妄淵一劍穿心。
老者瞪大眼睛,在神魂俱滅前看到忘淵帝冷冷說道:“你吃了危笙的血肉,得以以散修的身份躋身六界大能,這般盛名你得來就不害臊嗎?三百年的功德抹不去你的罪業(yè),滅靈為禍蒼生,是你們行畜牲作為在先,所以,以死謝罪吧?!?/p>
老者嘴巴動了動,卻沒說話,而是在身體消散前,眉眼間溢出釋然。
柳妄淵給出了答案,從源頭細算,錯的不是滅靈君。
“哈哈哈哈哈……”滅靈君抬手捂住眉眼,他的笑聲蒼涼而痛快,像是要將這千年來的悲慟一股腦全部發(fā)泄出來,可是危笙死了,他也死了,仇恨跟悲傷蔓延于他骨血的每一寸,永遠不得解脫。
柳妄淵微一拂袖,執(zhí)法長老跟沈江就被他拉到了身邊,“滅靈,我們道侶二人封印你三十年,你想什么時候報仇都可以,本尊恭候,但這二人本尊要定了,你若搶,我們便戰(zhàn)?!?/p>
“你不管了?”滅靈雙臂伸開,讓他看著這蕓蕓眾生。
管得了嗎?柳妄淵哪怕手握焚骸都斬不斷這沾滿血腥的因果,他看到紅塵無盡,數(shù)不清的因果線連接到了滅靈君身上,的確是他護住了擎天結界,得以讓六界延續(xù)千年,這樣的因果順著血脈流淌,除非滅靈君怨氣消散。
談何容易?又憑什么?
柳妄淵跟宿問清都無比清楚,管不了了,也護不了了,這場劫難避無可避。
“你們走吧?!睖珈`君開口,他現(xiàn)在不是忘淵帝的對手,他們之戰(zhàn),日后必有分曉。
“等等?!彼迒柷逑蚯耙徊?,徑直到了滅靈君跟前,他從納戒中拿出那個寄有生魂的傀儡,向前遞出,“我聽聞你在鬼窟尋找,你……可曾認識春啟?”
“你說什么?!”滅靈君猛地上前,周身氣息恍如狂風卷浪,落石滾滾,焚骸立刻攔在了他面前,劍意嗡鳴而充斥著殺意。
宿問清卻并不在意,他將焚骸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維持著遞出傀儡的動作,“我曾經(jīng)從鬼域帶出來半個生魂,因為過于虛弱所以一直陷入沉睡,他說他叫春啟,他想讓我找到澤喻,想跟澤喻一起保護危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