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順利,火車也沒晚點。車上李相浮拆開一袋水果干,突然想起林雪:“不知道再碰上愿意聽我講佛經(jīng)的人,要等多久?!?/p>
說著暗示性地一瞥秦晉。
秦晉不為所動,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可能去做李相浮的聽眾。
看書聊天,一路時間過得還算快。
保鏢早早就等在出站口,眼尖地在人群中瞅到他們,跑過來幫忙提行李。
“先去哪?”他盡職盡責問道。
秦晉看了眼閉目養(yǎng)神的李相浮,保鏢會意,驅(qū)車開往李家。
天色暗沉,這個點李家人都已經(jīng)用過晚餐,樓下沒人。長途跋涉李相浮習慣先去洗澡放松一下,沒特意和家人打招呼,直接進了浴室。
秦晉在客廳整理帶回來的紀念品,李沙沙突然跑下樓,顯然是聽到了他們回來的動靜。
“我的禮物……”開口前視線先一步展開搜索。
秦晉遞過去幾個魔方和特色零食。
李沙沙接過并未立刻離開,而是坐在沙發(fā)上:“多好的機會,你卻給浪費了?!?/p>
剛開始他是李家唯一把牽手當做重大突破的,但得知后續(xù)沒有任何進展,李沙沙也覺著感慨。
“身體上的接觸是最低等級的追求,”秦晉淡淡道:“先追求精神上的契合,才是文明的進步?!?/p>
李沙沙微微一怔。
“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但對我來說,純粹奔著肌膚之親去旅游,毫無必要?!?/p>
說罷,他起身去給庭院的花澆水。
李沙沙站在原地沉思許久,逐漸品出了一點東西,比起徹底追求私欲,秦晉確實更懂得尊重李相浮。
學校的生活多少帶給他一些人情世故上的成長。
意識到不該肆意從這個角度嘲笑,李沙沙及時去庭院,準備給秦晉道歉。
氣溫一天天降低,花開得沒往日艷麗,秦晉站在水晶棺材旁,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壓抑的陰鷙。
“竟然就這么錯失了機會……”
掛在枝頭的落葉被風吹得亂飛,其中一片被他抓在掌心,捏得粉碎。
李沙沙:“……”
原來都是假的。
剛剛那些正人君子的言論,不是在說教,而是自我安慰。
李沙沙一臉復雜走上樓,碰到剛洗完澡換了身家居服的李相浮。
“想什么呢?”看他繃著一張小臉,李相浮不由好笑。
“活到老,學到老?!崩钌成骋荒樕畛?。
險些就被騙了。
大自然的風景有解開心結(jié)的作用,站在庭院看了會兒花,秦晉重新進來時,身上的低氣壓散了不少。
這個點遠不到睡覺的時間,秦晉帶著紀念品一一敲開門送出去。
李老爺子對他比之前和顏悅色許多。
門敞開,秦晉注意到墻上多了副畫,畫中一只尾翼很長的鳥從海面飛過。
李老爺子:“前兩天參加慈善拍賣買下的?!?/p>
他絕對不會說那一瞬間,自己在這只鳥身上看到精衛(wèi)的影子,腦海中同一時間浮現(xiàn)出秦晉的身影。
秦晉平靜離開,繼續(xù)敲響下一間房門。
李安卿頭發(fā)有些凌亂,顯得很懶散,瞄見他手上的紀念品:“給我的?”
秦晉點頭。
“謝謝,”拿人手短,李安卿安慰了一句:“大禹也三過家門而不入,但他是個偉人?!?/p>
“……”
作為一路上住標準間,只拉了個小手的人,秦晉找不到話說。再一想到他在李家住了許久,都沒怎么進過李相浮的房間,不由更加沉默。
走廊的燈光不算明亮,秦晉站立許久,不禁輕輕嘆了口氣。就在這時,暖橘色的亮芒打過來,秦晉一抬眼,李相浮門開了一半,正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看他。
四目相對,秦晉也笑了。
似乎聽到了先前他和李安卿的對話,李相浮說:“其實你進過我房間幾次。”
特別是舞會后,還曾幫著一起找‘采花賊’。
“……”
李家人有個共性,他們都不擅長安慰人,秦晉聽后無話可說。
他垂眸的瞬間,李相浮突然上前一步,虛抱了他一下,拍拍肩膀。這個動作算不上有多親密,等秦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jīng)退到幾米外,只剩沐浴露的香味還殘存在空氣中。
“晚安?!崩钕喔≌f。
秦晉:“晚安。”
等那扇門合上,良久,他屏住的呼吸才漸漸放開。
翌日,久違地一桌人吃早餐,張阿姨端上來菜時,望著李相浮說:“多吃點,感覺你瘦了?!?/p>
旅游期間睡眠不足,又坐了幾天火車,難免憔悴了些。
飯吃的差不多,李相浮主動提起照片的事情:“那天登門來的人,別理會。”
對于蒙瓊,畢竟是秦晉的母親,無論直呼其名還是用其他詞代替稱呼,好像都不大合適。
“不用解釋,連自己兒子都不了解的人,”李老爺子看了秦晉一眼:“她說的必定不可信?!?/p>
秦晉:“……”
作者有話要說:秦晉:我該說什么?
李相?。赫f你絕對不會辜負他們的信任。
秦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