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十年過去。
清凌宗主離去,方鐘卿性子不適合當(dāng)宗主,仍獨自留在長淵峰。
他雖在清凌宗長大,待了好些年,但對宗內(nèi)其他人十分陌生,除了新任宗主,也是他的師弟凌元。
凌元為人嚴(yán)厲,不過對方鐘卿很是尊崇,任由方鐘卿待在長淵峰,什么都由著這個師兄,不過這次,他不得已來打擾,宗內(nèi)遇到點麻煩。
其實不知是清凌,其他仙門也是。
魔界尊主席漠功法大成,原本化神境的修為又上了一層,一下打破了平衡,率魔界眾人襲向修真界。
這次又是仙門共同聯(lián)手,抵抗魔界進(jìn)攻。
清凌宗也得派出人選,但凌云不幸受了傷,清凌群龍無首,于是到長淵峰請方鐘卿,結(jié)果撲了個空。
不過很快,消息傳來。
方鐘卿與劍宗的玉宗主,一起現(xiàn)身藍(lán)炎境附近,欲誅殺魔尊。
凌元沉默,隨后將傳音符揉碎。
又是玉浮生,他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身為一宗之主,隔三差五來清凌宗尋他師兄,現(xiàn)在還悄無聲息把人拐跑。
凌元愈發(fā)覺得,上次擒拿魔尊,玉浮生不現(xiàn)身,是不是就等著魔尊將他擊敗,然后借此請方師兄與他一切前往藍(lán)炎境。
凌元所想,其實**不離十。
藍(lán)炎境,魔界大軍壓在境外,境內(nèi)全是前來支援的仙門弟子,劍宗駐扎之地,一道白衣身影在夜色,被拉進(jìn)了宗主獨居的庭院。
“我來尋魔尊,你帶我來這做什么?”
方鐘卿一手握著墨笛,一手被已身為宗主的玉浮生拉著,停下腳步問。
師弟被打傷之事,他原本不知道,還是玉浮生向他傳信告知,師尊走前令他照顧好師弟,于是,方鐘卿接受了玉浮生的邀請,來藍(lán)炎境為師弟報仇。
可是來這,玉浮生將他往房里帶。
玉浮生回頭:“現(xiàn)在天色已晚,先休息一夜,再尋魔尊蹤跡。”
魔界挑事,他身為宗主事務(wù)繁多,數(shù)月未曾見到方鐘卿,好不容易將人哄來,結(jié)果連敘舊時間都不給。
玉浮生無奈,方鐘卿仍是那般,說一不二,說來為師弟報仇就只惦記這個,看樣子完全不掛念他。
方鐘卿環(huán)顧四周,陌生環(huán)境讓他不適應(yīng),只想快些解決席漠,然后回長淵峰:“不休息,我去尋魔尊。”
玉浮生見狀,只好道:“好吧,我陪你去?!?/p>
方鐘卿神情微松,自師尊離開后,除了偶爾來長淵峰的師弟,他就只與玉浮生交好,眼下在個陌生環(huán)境,有他隨行,會讓他安心許久。
“走吧,”
方鐘卿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對了,魔尊長什么樣?”
玉浮生失笑,從儲物袋拿出一副畫,方鐘卿探去腦袋,看到一個面帶冷笑的男子,身量修長,腰間掛著一個玉佩。
方鐘卿一愣,長睫掀起,微微睜大了眼,指向男子腰間月牙狀的玉佩。
“我的。”
玉浮生盯著玉佩若有所思,片刻,臉色微沉地卷起畫,帶方鐘卿離去。
玉佩在漫幽谷外失蹤,不管是有何緣故輾轉(zhuǎn)到席漠手中,席漠都應(yīng)當(dāng)知曉是方鐘卿的玉佩,畢竟上次席漠打傷凌元時,他提到過方鐘卿,說世間只有方鐘卿能與他匹敵。
不是巧合,而是對方鐘卿早有關(guān)注。
玉浮生冷下臉。
因為擔(dān)心夜里偷襲,藍(lán)炎境四處點亮燈火,將境內(nèi)照得如同白晝般。
夜間街上,有仙門弟子到來,這片地域的百姓顯然安心了許多,日子照舊,甚至比過往更熱鬧。
還有走街串巷的小販,吆喝著賣糖葫蘆。
方鐘卿沒見過這些凡俗之物,只覺到處是稀奇玩意,不經(jīng)意,看到一群小孩手持著木棒,棒上串有七八個紅果子,色澤鮮艷,在燈光照耀下很是誘人。
正盯著入神,眼前出現(xiàn)了串一模一樣的東西。
方鐘卿眨了眨眼,視線落在玉浮生臉上:“這是什么?”
玉浮生低笑:“糖葫蘆?!?/p>
方才他見方鐘卿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小孩糖葫蘆,才想起方鐘卿甚少出門,連凡俗普通玩意都沒見過,于是給他買了來。
玉浮生撕開糖紙,將糖葫蘆放到方鐘卿手中:“嘗嘗好不好吃?!?/p>
方鐘卿面露好奇,看小孩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也試探性地咬了一口,入口甜味十足,下一瞬,又有酸溜溜的味道闖入齒間。
酸甜可口,出奇美味。
方鐘卿吃過修真界各類稀珍佳肴,但沒吃過這類凡俗之物,一時間,有些明白那些孩子為何吃得那般歡快。
他眸光微亮,點點頭:“味道很好?!?/p>
玉浮生見狀勾唇,變戲法似的,手中出現(xiàn)一大捧糖葫蘆:“好吃就都拿去。”
方鐘卿愣了下,抿唇輕笑。
兩人打算前往魔界地域,藍(lán)炎境外,林間光線昏暗,方鐘卿躍上一棵參天古樹,雪色衣擺輕輕刮過枝葉,視線探向前方。
玉浮生立在他身側(cè),同樣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躥動的黑影,許多人,像是有備而來。
方鐘卿收回視線,正打算說話,忽然看到不遠(yuǎn)處走來兩道人影。
沒有魔氣,不是魔修,不知這么晚來做什么。
方鐘卿好奇的打量,片刻,看到身形高大的男子,將同行女子按在樹上,低頭嘴對上了嘴。
方鐘卿訝然,像看到什么稀罕東西,忙拽了下身旁之人的衣袖。
玉浮生察覺衣袖傳來墜力,疑惑道:“怎么了?!?/p>
方鐘卿給他指了指,小聲道:“快看,他們在搶東西吃?!?/p>
玉浮生疑惑的望去,卻見一男一女,借著林間的昏暗,在樹下?lián)砦?,耳鬢廝磨。
“......
他伸手,將方鐘卿探去的腦袋轉(zhuǎn)過來:“別看。”
“為何?”方鐘卿不解,摸了摸儲物袋,“他們是不是餓了,才搶東西吃,我這有糖葫蘆,可以分給他們?!?/p>
玉浮生沉默一瞬:“他們沒搶到東西吃。”
方鐘卿細(xì)看,但很快被玉浮生蒙住眼睛,再次道:“不要看。”
方鐘卿從小只有修行,對這些事完全不知,此時好奇極了,玉浮生蒙著他眼,掌心被長睫輕輕刮著,有些癢,最后忍不住松開了。
方鐘卿視線立即又落在上面:“那為何要把嘴貼在一起?!?/p>
玉浮生:“......他們在親吻?!?/p>
方鐘卿新學(xué)了詞,再瞧樹下兩人闔著眼,一臉享受的模樣,疑惑道:“很舒服嗎?”
玉浮生沉默了瞬,思忖著如何解釋,這時,方鐘卿突然靠近,一張精致無雙的臉湊來。
玉浮生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清澈眼眸,平日里的冷意不見,眸中散著仿佛月色照入冰湖,折射出的細(xì)碎光芒,耀眼極了。
玉浮生怔愣,唇間泛起一抹柔軟觸感,伴著輕和夜風(fēng)吹過。
轉(zhuǎn)眼即逝。
而方鐘卿親完人,抿抿唇,又望向樹下還在親吻的兩人,心想沒什么感覺,有那么舒服嗎。
他心中滿是不解,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玉浮生回過神,正打算問,在張嘴瞬間,忽地被玉浮生壓在了樹上,唇瓣被纏住,一只修長的手扣住他后腦勺,手指在青絲將摩挲。
方鐘卿睜大了眼,下意識伸手推拒,但立即被扣住手腕,壓得更緊。
玉浮生吻住淺色唇瓣,將唇色一點點染紅,往日心里不知奔向何處的沖動,突然找到了宣泄口。
他眼神幽暗,扣住方鐘卿試圖掙扎的手,將人抵在樹干上,無師自通敲開皓齒,觸碰到被突然侵略到私人領(lǐng)地,嚇得瑟縮,如本人一般呆愣的軟舌。
方鐘卿被親的暈暈乎乎,終于被松開時,背靠粗壯的樹干,大喘著氣,眉間朱砂紅若滴血,白皙臉頰因長久沒有呼吸,泛起薄紅。
他唇瓣微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玉浮生,心想難道玉浮生也想試試,吻人舒不舒服,可是這般仿佛有些不對......
玉浮生松開人,注視著低垂烏睫,月色下清冷俊貴的容貌,忽地恍然大悟。
他想和方鐘卿在一起,不想讓其余人靠近,想獨占他的視線,是因為喜歡,想讓方鐘卿成為自己的人那種的喜歡,他不想成為方鐘卿唯一的好友,而是想成為方鐘卿的一切。
玉浮生心臟狂跳,灼熱目光盯著不住喘氣的人:“鐘卿,我.....”
他話剛出口,鼓掌聲從底下傳來。
林間現(xiàn)出一道修長黑影,腰間掛著的月牙狀玉佩,在夜色下泛起溫潤光澤。
方鐘卿尚喘著氣,發(fā)現(xiàn)玉浮生周身氣勢一變,順視線望去,看到與畫中一模一樣的男子。
魔尊席漠。
方鐘卿眸光微移,落在腰間玉佩上,確實是他的玉佩,上面刻有卿字,是師尊給他的。
他打量玉佩間,席漠也一直在盯看他,開了口,語氣柔和,十分熟絡(luò)般的喚:“方鐘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