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姑一聲“師叔”,院中眾人都吃驚不小。
按照蘇九姑的輩分,竟然管陳通叫師叔?那陳通是什么輩分?比天師地師靈師還高,豈不是跟陶明真人一樣?
“當(dāng)年妖妃媸嫣被李昪賜死,偏將曹末負(fù)責(zé)將棺槨和尸體押送出皇城處理?!?/p>
就在眾人吃驚第盯著陳通看的時候,公孫某慢悠悠地開口說,“媸嫣精通巫術(shù),結(jié)交了許多邪門歪道,處理尸體的途中,很有可能會出亂子。李昪一生多疑,行事謹(jǐn)慎,為什么會將這么危險的差事,交給一個武功平平又沒什么戰(zhàn)功的偏將曹末呢?”
眾人都順著公孫某老爺子的話想——的確啊,李昪干嘛要悄悄處理一具妃子的尸體?為什么這么重的任務(wù),偏偏交給一個小人物去完成?
“因為曹末有一個把兄弟,他叫奎善?!惫珜O某給出了答案。
“奎善……”
殷候立刻想起個人來,“獨目尊者?”
展昭和白玉堂他們都聽過這個名字,蘇九姑就更熟悉了,此人是他們的師公,也就是陶明真人的師父,人稱獨目尊者的奎善??频淖笱垡恢倍即髦壅?,據(jù)說他右眼通陽左眼通陰,是茅山派歷代最有名的法師之一。
公孫某瞧了瞧一旁狀況外的沈天雨父子,“當(dāng)年替沈赟排憂解難的,也是奎善?!?/p>
沈天雨也驚訝,竟然是他沈家的恩公?
“我當(dāng)年在皇城見過一次奎善,他身邊帶著個跟小良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惫珜O某說著,看了一眼陳通,伸手指了指左眼角的位置,“那小孩兒這里有一道傷疤?!?/p>
眾人都下意識地去看陳通,的確,老頭兒左眼眼角下方有一條疤痕。
陳通無奈地伸手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盯著他看的開封眾人笑了笑。
龐煜伸手戳老頭兒肩膀,“哈!老爺子你這就不對了??!還跟我們說你是半吊子?!”
其他人點頭的同時,也在暗暗琢磨——難怪這位這么準(zhǔn),之前三頭金陀案的時候,也是他提醒趙禎“貴人出門招風(fēng)雨,要小心橫梁”,眾人才能早有準(zhǔn)備提防刺客。敢情這么大來頭啊……開封皇城果然藏龍臥虎。
“老爺子,你躲債???”霖夜火好奇問,“干嘛隱姓埋名?”
陳通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看蘇九姑手里的藥碗,問,“茅山派出事了?”
蘇九姑點點頭,“大師兄失蹤了,二師兄受了重傷,現(xiàn)在只剩下我了,還有兩個弟子在武試的時候失蹤了?!?/p>
陳通微微皺眉,問,“我?guī)熜痔彰髂兀俊?/p>
蘇九姑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院中眾人,似乎有些為難。
“我?guī)熜?,是不是不太記得事情了?”陳通問?/p>
蘇九姑無奈地嘆了口氣,“師父很多事情都漸漸不記得了,不過每日倒是挺開心的,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有時候還會問起你在哪里?!?/p>
陳通苦笑,“這樣啊……”
蘇九姑低頭不語。
這時,房間里傳來梅不聲的咳嗽聲。
陳通示意蘇九姑進屋去照顧陳通,他則是走到桌邊坐下。
開封府其他人都過來跟他一起坐著。
陳通先看看公孫某,端詳了他一會兒,問,“這么多年了,相爺竟還記得我啊?”
公孫某笑著點點頭,“太師會找你驅(qū)魔,自然有他的道理?!?/p>
眾人愣了愣,都扭臉看一旁端著碗豬腳湯的龐太師。
太師咂么咂么嘴,“是柳公公給老夫介紹的?!?/p>
眾人又都回頭看陳通——你交游倒是還蠻廣闊。
陳通無奈擺擺手,“有些機緣?!?/p>
“所以當(dāng)年媸嫣的尸體呢?”殷候好奇地問陳通。
陳通端著茶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燒了?!?/p>
天尊納悶,“既然要燒,干嘛送那么遠(yuǎn)燒?在皇城不是一樣燒?”
陳通也不回答,就是搖了搖頭。
“那我天雨軒鹽湖附近的那口石棺……”沈天雨追問。
陳通看了看沈天雨和沈茂,忽然皺眉,“嘖”了一聲。
沈氏父子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心里發(fā)毛——啥意思?。?/p>
見一群人眼巴巴看著自己,陳通也無奈,伸手搔了搔頭,“這個事情,說來話長?!?/p>
太師和包大人都點頭,指了指一旁正擺桌的夫人們——那就邊吃邊聊。
太師府幾位夫人的廚藝的確不是蓋的,開封眾人圍了一大桌,就跟吃酒席似的,滿桌菜。包大人本來想批評太師幾句“鋪張浪費”,不過所有人都等著陳通“講故事”,他也不好意思打岔。
“我并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也沒被人追殺……我會躲起來,只是因為不想再幫人驅(qū)魔了而已?!?/p>
陳通說完,眾人都挑眉瞅著他——那你明明幫太師驅(qū)魔來的!
陳通哭笑不得,那不過是算命的陳三卦糊弄一下太師而已。
太師皺皺鼻子,瞅包大人——黑子!他這樣子的算不算詐老夫的銀子?
包大人扭臉當(dāng)沒看見他,等著陳通繼續(xù)往下說。
陳通指了指自己眼睛下的那條疤痕,道,“留下這條疤的,并不是別人,而是我親娘?!?/p>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這娘夠粗心的啊,多險啊,萬一弄瞎了怎辦啊?
“我還是嬰孩的時候,特別喜歡啼哭,據(jù)說是沒日沒夜地哭?!标愅ㄊ值臒o奈,“我家當(dāng)時據(jù)說家資巨富,府中管家不懷好意,騙我娘說我左目能見鬼,是不祥之子,會帶來災(zāi)禍?!?/p>
霖夜火撇嘴,“你娘真的相信???”
陳通嘆氣,“我娘就要將我左目摳出,當(dāng)時是伺候我娘月子的一位老婆婆將我搶了下來,我才沒瞎,但還是留下了這道疤?!?/p>
陳通說到此處,眾人都覺得心驚——這什么娘啊,真下得去手。
公孫悄悄地看看身旁的趙普。果然,九王爺臉色也是不太好,陳通幼年的遭遇跟趙普的極為相似,都是因為心懷歹意之人的一句話,至親就要取他們性命。
“我家從那天起就開始鬧鬼,各種出狀況,我娘疑心病也越來越重?!?/p>
展昭問,“是那管家作怪吧?”
陳通點點頭,“我爹起先并不相信,說我娘婦道人家見識少,但漸漸地也因為受到驚嚇而相信了……就讓管家將我處理掉?!?/p>
包大人聽得直瞇眼,那意思——你爹娘還活著么?還活著本府要治他們的罪!
“管家將我丟在亂葬崗,還是那位老婆婆救了我?!标愅ń又f,“我當(dāng)時不過??褓嬰孩,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以為養(yǎng)大我的就是我親娘,小時候也沒什么不順,我娘可疼我了……稍微大點的時候,一次跟我娘進城,路過陳府,我突然就站住了。”
“是經(jīng)過你原來的家么?”公孫問。
陳通點點頭。
“當(dāng)時我站在大門口,突然有一種感覺?!标愅ㄕf,“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拉著我娘的手跟她說,這戶人家所有人,活不過今晚?!?/p>
“那后來呢?”
白玉堂好奇之后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