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喜樂默默的低頭,對手指,果然的果然,這不就是一家人嗎。
她端著托盤走過去,遞給每個人咖啡之后,又是長久的沉默。喜樂低頭喝著咖啡,真苦,怎么連自己的也忘了加糖。她看了看黑色的液體,再抬頭看了看三個人,忽然想,如果以后這一家子和好,坐在一起,是不是每個人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坐在一起互相觀看就好了?想到這她忍不住就噗哧笑了出來。
安靜的客廳里,她這一笑,其他三人都向她投來詫異的目光。喜樂一窘,這種情況下,她怎么能笑呢,她馬上挺直身板,輕咳一聲,“那個……何總、媽,你們吃過早餐了嗎?”問完就又想咬舌頭了,這情況,喊爸不合適,不喊吧,何總聽著那聲媽顯然不樂意。
看了眼何詠清,對方果然臉色更張飛了點,他端起咖啡抿了口,“嗯,吃過了。我們……來看看浩初?!?/p>
葉鴻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林浩初,林浩初視線與她交匯,隨即很快移開。他側(cè)身,手搭在沙發(fā)背上,“看我?有什么好看的,難不成我是動物園的動物?”
喜樂狠狠瞪了林浩初一眼,可人家視線也不知道飄哪去了,喜樂連忙打圓場,“那媽呢,您用過了嗎?這么早就趕過來,肯定還沒吃吧?!?/p>
葉鴻臉色也不怎么好,她對喜樂點了點頭,“你隨便給我弄點吧?!?/p>
“噢,好?!毕矘纷呦驈N房,這么壓抑的氣氛,她寧可呆在廚房也不愿意被冷死,打開冰箱看了看,喜樂問葉鴻,“媽,家里好像沒什么東西了,我給你做火腿煎蛋吧?”
葉鴻臉上好像有些猶豫,旁邊的何詠清和林浩初卻一起出聲了,只是兩個聲音都有些不自然,“她不吃煎蛋?!?/p>
喜樂無語,悶騷也可以遺傳的?
葉鴻顯然被異口同聲的林浩初和何詠清給震懾住了,好久才低低的說了聲,“沒關(guān)系,你看著隨便弄就好。”心里卻一點也平靜不下來。自從那年之后,和林浩初基本沒說過話,甚至連眼神交流也沒有。對于他,她是刻意的去忽略倆人之間存在的問題的,更多的愛都給了林浩言。而眼下,他卻清晰的說出了她的喜好,想來,在這么多年,他是默默關(guān)心著自己。
而何詠清,三十幾年了,自己都快記不清楚當(dāng)年的很多事了,他卻連這般小事都記住了。她心里一陣酸澀,坐在一起的三個人,明明有著最親密的關(guān)系,卻是這般奇異的相處模式。
正出神間,何詠清卻酸酸的冒出一句,“和林慕錦生活久了,連脾氣都變了?”以前可不像現(xiàn)在這么好說話的。
葉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瞇起眼笑,“是啊,慕錦脾氣好,老讓著我,女人當(dāng)然是寵出來的,他待我好,我自然就會日漸溫柔。”她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不過想必何先生不太懂,你這樣的粗人怎么懂溫柔兩個字呢?!?/p>
何詠清怒極反笑,冷哼一聲,“溫柔?林慕錦那樣的張飛臉?”
葉鴻把手里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回桌上,瓷器和玻璃桌面清脆的撞擊聲響起,“何詠清,我警告你,少惹我,我今天來不代表我就和你冰釋前嫌了?!?/p>
何詠清撇了撇嘴,雙腿交疊,“無所謂,我比較在乎兒子的感受,林太太。”
葉鴻臉?biāo)⒌陌琢?,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兒子?現(xiàn)在知道是你兒子了,你愿意喊,他愿意認(rèn)嗎?”
兩個人都回過頭看林浩初,林浩初搭在沙發(fā)背上的手緊緊的握著,低垂著頭,他笑了笑,“終于想起問我的意思了?你們兩個把我當(dāng)什么?彼此怨恨的時候,我就是犧牲品。現(xiàn)在想釋懷了,我就是戰(zhàn)利品?”他苦笑,“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要你們這樣的父母。對我來說,還不如是孤兒來得幸福?!?/p>
葉鴻和何詠清都呆愣住,葉鴻心里泛疼,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么多話,卻字字句句扎進(jìn)了她的心里,血肉模糊。她幾次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詠清煩躁的拿出煙來點燃,心里也不好受,從最初的只是單純想找個繼承人到現(xiàn)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揪心,他知道,那就是所謂的血緣天性。
喜樂愣在一邊,開放式的廚房讓剛才的一幕和林浩初的話句句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朵,她沒有立場走過去指責(zé)誰,也不適合現(xiàn)在去插話,只能安靜的等在一邊,林浩初心里的傷,只有葉鴻和何詠清才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