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毕矘坊剡^神,狐疑的看了看他的臉,依舊是那淡淡的笑容。
他雙手扶著喜樂的肩膀,推著她往樓上走,邊走邊說,“家里的東西快沒了,吃過飯咱們?nèi)ヒ惶顺?。?/p>
喜樂被他半推半擁著往樓上走,有些尷尬的用余光瞄了眼還在門口的何詠清,她訕訕的開口,“那個,林浩初,何……”
“喜樂!”林浩初沉了臉色,輕聲細語,用得是極溫柔極寵溺的語調(diào),“我不喜歡的話,不要說。記住!”
喜樂乖乖的閉嘴,兩個人剛邁上臺階,徹底被無視的何詠清開口了,“浩初……我們談?wù)??!?/p>
林浩初聞若未聞,繼續(xù)擁著喜樂往樓上走,何詠清不氣餒的說道,“如果你不介意她知道,我也可以現(xiàn)在談?!?/p>
林浩初頓住腳步,扶在喜樂肩膀上的手慢慢松懈下來,喜樂抬頭看他,他緊抿唇角,看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顎,喜樂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牙關(guān)緊咬的動作,他的手滑進褲兜,轉(zhuǎn)過身來是一臉笑意,只是那笑容卻未到眼底,“談?談什么?”
何詠清蹙起眉,“你確定要我在這里說?”
“無所謂?!绷趾瞥鯏偭藬偸郑θ莞?,“何先生,你不會說的,你那么緊張當年的真相被揭穿,一年前甚至不惜親自回來試探我。”林浩初好像想起了什么,倚在樓梯的扶手上,嘲諷的看著何詠清,“噢,忘了。何先生的演技一流,我差點就被你一副慈父的樣子給騙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眼神冷了下來,“怎么也想不到,何先生你,是回來試探我是否出賣了你,對嗎?何總?”
何詠清的臉色變得有些煞白,他垂下頭,聲音低了下來,“我……我現(xiàn)在是真的想彌補你?!?/p>
“不需要?!绷趾瞥豕麛嗟拇驍嗨拔伊趾瞥趸盍丝烊?,沒有母愛,沒有父親,我一樣活過來了,我不會再幼稚的期待一份虛偽到讓我惡心的父愛?!闭f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的氣息變得有些不穩(wěn),他閉了閉眼睛,“何詠清,滾出我的視線,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林浩初揣在褲兜里的手緊緊的攥著,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何詠清,“那個秘密,我不說不代表不會被揭穿。不要再來逼我,有你這個有著一顆狼心的父親,保不準我也會做個有一顆狗肺的兒子?!?/p>
喜樂愣愣的看著早已經(jīng)面色慘白的林浩初,明明早已眼眶發(fā)紅,明明早已傷痕累累,卻還隱忍著所有,徒留一個堅強的背影,故作堅強故作勇敢的刺痛著別人。
何詠清的頭依舊低垂著,他沉默良久,緩緩的說道,“對不起,兒子。爸,錯了?!?/p>
林浩初嘴角若有似無的滑過一絲苦澀,不再說話,邁開步子上了樓。喜樂看了眼何詠清,快步追上林浩初,等走近房間的時候,只看到林浩初背對著門口,坐在床沿上,他曲著身子,雙手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緊緊的捂著臉。喜樂心一緊,剛走近他,林浩初就伸手一把抱住她,臉埋在她胸前,喜樂感覺到胸前有些冰涼的濕意,她抬手撫了撫他的發(fā)絲,沒有說話。
安靜的房間里,海風(fēng)吹得窗簾窸窣作響,林浩初的聲音有些嘶啞,“……我好累?!?/p>
喜樂的手指穿過他柔軟的發(fā)絲,沉悶的心情讓聲音也有些啞然,“還有我?!比澜缍急撑蚜四悖澜缍紥仐壛四?,還有我,還有一個逃不掉,躲不開的秦喜樂陪著你。
安撫林浩初睡下之后,喜樂下樓看到何詠清還坐在客廳里。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她坐到他對面, “我想知道,你到底做了多少傷害他的事?”
何詠清默默的抽著煙,煙圈在他周身縈繞,他的表情被模糊得有些不真實,他低垂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你真自私。因為你的□,生下了不被歡迎的他。再因為你的私欲,他還要苦苦守住你這個所謂父親的秘密。他即使已經(jīng)被你們這對不負責(zé)任的父母傷成了這樣,卻還是沒有一句怨言,如果他真的恨你,為什么寧可拒絕治療也要替你隱瞞?難道你都沒有一點感情嗎?”喜樂憤懣的說著。
何詠清抬起頭看著喜樂,“我的確傷到他了,我承認。我也很后悔,我會請最好的心理醫(yī)生,一定會看好他的病的。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拒絕我,能夠心平氣和的和我坐下來好好談?wù)劊軌蛟囍徫?。?/p>
喜樂看著對面的何詠清,在他貌似純良的表象下,卻是那般的攻于心計,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惜欺騙。她的食指輕輕扣動著拇指指甲,平靜的說道,“他受了那么多傷害,要走進他的心,談何容易?!?/p>
何詠清還想說什么,就被樓上傳來的一陣陣聲響給驚住了。喜樂連忙起身,匆匆跑上樓梯。何詠清也跟著她跑上了樓。走進臥室,看著那一地的碎片和赤腳站在地板上的林浩初,何詠清驚呆了,林浩初蒼白的臉上一雙泛紅的眼,粗重的喘息著。
他滿眼怒意的看著門口的喜樂和何詠清,抓起身邊的一個青花瓷花瓶就向倆人扔去,“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