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多時,便聽到炕里離自己甚遠的那個女娃嘴里似乎在囈語著:“就跟著你……才不喂狼……”反復囈語了幾遍,那女娃翻了個身,這才又呼呼地沉睡了過去。
在昏暗的屋內,沒有人看到,男人那張絕美的臉上因著這孩子氣十足的夢語,而微微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第二日,宣鳴和侍衛(wèi)早早便起來了,而這塞北江南最最身嬌肉貴的侍女萱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蒙著睜開眼睛,半睡不醒地下地到院里洗漱。
看得一旁的那個貼身侍衛(wèi)都暗嘆一聲,這樣下去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誰才是奴才!
本來宣鳴是準備在這鎮(zhèn)子里選購兩匹馬然后再出發(fā)的,可就是在村頭的馬欄里挑選著馬匹的功夫,五六個背著弓箭,拿著獵叉長弓的壯年男子進了村莊。
這幾個是本村的獵戶,前幾日獵了幾頭□子和獾,去金門關售賣獵物,今日一早才從金門關返回。
走過老漢的門口,越過低矮的土墻,他們正看到萱草在院子里打水洗臉,幾個人便是有些走不動了,眼睛直直地盯著萱草。萱草抬頭看到幾個男子看她,那眼神竟是有些如見到了香肉元寶一般,便覺得有些害怕,連臉兒都顧不得擦,急忙跑到屋里。恰在這時,宣鳴已經購買了兩匹馬,侍衛(wèi)牽著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院子里。
看見門口幾個鬼鬼祟祟人時,宣鳴微微瞟了一眼,就在這時,幾個人商量完畢,為首一個朝著院內大喊道:“賈老爹,出來一下,我們有事和你說?!?/p>
賈老漢應了一聲,走到門外,和為首大漢說了幾句,不時回頭看看屋里。
宣鳴的侍衛(wèi)察覺不對,低聲說道:“晉王,情形有些不對。”
宣鳴淡然道:“靜觀其變。若他們圖謀不軌,殺了便是。”
原來這幾個獵戶昨天因為禁門,未能及時出關,便是留在關內的車馬店里囫圇睡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便是趕著出城了,早上在金門關的城門口看到了安慶公主的畫像,得知通報消息便可得三十兩白銀。
要知道他們一輩子打獵也未必賺得到三十兩。幾個人路上還在感嘆,為何沒有這般的機緣福澤,沒想到剛進村口,就在賈老爹的院子里看見被拐的糧官女兒,這可真是天降福緣!
他們叫了賈老爹過來,問清帶著這女娃來的只有二個男人,心內更是驚喜萬分。他們都是獵戶,身手比普通人強上許多,對里面的兩人渾不在意,便是兩個拐子而已,有什么畏懼的?若是從拐子手里救下女娃,豈不是要比僅僅是通風報信得的錢銀更多?于是說服了賈老漢后,幾個人又各自叫來了些幫手,手里握著砍刀,鐵叉突然沖進了院子。
宣明的貼身侍衛(wèi)看見他們沖了進來,伸手拔出腰刀,一個箭步跳到院中,順手向沖在前面的人砍去。那人連忙舉起獵叉格擋,侍衛(wèi)手腕一翻,腰刀劃了一個弧線越過獵叉,從那人的頸間抹過。
這時宣鳴也走到院中,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腰間微微一使巧勁,輕巧地躍起,一劍飛了過去,便是劍刃擦過了兩個人的脖頸,鮮血頓時噴涌了出來。
幾個獵戶沖到近前時,先前那些人的尸體已經摔倒在地,眼看著至親被砍,這些粗蠻的山野之人頓時被徹底激憤了,哇哇大喊著,揮動獵叉長弓和宣鳴侍衛(wèi)戰(zhàn)在一起。
宣鳴身形快速而透著妖異,手上的功夫更是精湛,而侍衛(wèi)也是把好手。兩個人轉眼間就砍翻了三個獵戶。
賈老爹看到村中幾個后生死了,只覺得這抓人的主意是自己定下的,沒法跟村人鄉(xiāng)親交代,大吼了一聲,從院中摸過一把斧頭,沖了過來。一個獵戶趁機退出到院外,抽出弓箭,隔著土墻向侍衛(wèi)和宣鳴飛射去。
侍衛(wèi)剛躲過賈老爹的斧頭,便被突然襲來的冷箭一箭穿心。宣鳴擊殺掉剩下的獵戶和賈老爹,左臂也被射中一箭。
那獵戶用的乃是射虎的石弓,弓勁兒大,箭頭都是帶有特制的倒鉤,中了這箭的牲畜,就算是當時不死逃脫了出去,也會因著傷口潰爛而最后斃命,到時獵戶們只需循著足跡上山去抬便是了。
宣鳴只覺得整個胳膊現(xiàn)是一麻,然后是難以言表的刺痛,用盡氣力,猛地將手中軟劍擲出。軟劍越過土墻,刺入那放冷箭的獵戶胸中,獵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兩下便不動了。
宣鳴取回軟劍,進到屋內,將雙手捂耳,窩在床上瑟瑟發(fā)抖的萱草用右手一把提起,出了大門,略微辨識下方向,帶著萱草翻身上馬便向東疾馳而去。
這時小村莊已經喧鬧起來,有那膽大的村民進了賈老爹的院子,看到滿地的鮮血和尸體,駭?shù)眠B呼:“快,快去衙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