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驍王穩(wěn)操勝券,以為那老虎必定聞著味道尋過來時,卻發(fā)現(xiàn)老虎在跳下山梁時微微停頓了一下,兩只耳朵微微一動,在風中用力嗅聞后,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著南麓公所在的方向奔了過去。
驍王伸手測了風向,暗道一聲不好!竟然是突然轉(zhuǎn)了風向,興許是對面山頭的什么味道傳了過來,將猛虎吸引走了。只是那老虎明明都已經(jīng)看到了受傷不能動彈的鹿,居然轉(zhuǎn)身就走,倒是什么吸引了它,又或者……是它知道了這是個陷阱?
想到這,驍王決定不再伏擊,帶著侍衛(wèi)們就從后面追趕了過去。
當疾跑到對面的小山丘,還未來得及翻過時,就聽到了老虎震天的吼聲,在虎嘯聲里竟然還夾雜著女人凄厲的呼喊聲,那聲音里的絕望驚恐任憑誰都能聽聞得出。
驍王心里一驚,心道:這獵場怎么會有女人?莫非……想到這,他不由得加快腳步,幾步便上了山梁。
等到他與侍衛(wèi)翻上山梁時,眼前的一幕頓時讓人不寒而栗……
只見在山梁下開闊的平地上,也倒臥著一個腳筋被切斷的“誘餌”,赫然竟是鄧懷柔那個千嬌百媚的新寵白氏!只見她戰(zhàn)栗的身軀被雄健的虎爪牢牢地按住,那老虎已經(jīng)張開的血盆大口,下一刻便要咬斷身下獵物的喉嚨……
怪不得……驍王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個對人充滿恨意,又是吃慣了人肉的猛獸,用來吸引它的最佳的誘餌,當然便是人了!
可是道理雖是如此,能想出這么陰險暴虐的主意也非常人所能!更何況是拿自己的愛妾為餌,這鄧懷柔的的心思當真是惡毒得很……
想到這,驍王已經(jīng)是搭弓射箭,朝著正沖著自己的猛虎后背射了過去。
可是那箭眼看著就要射中可猛虎,卻被凌空飛起的另一只箭截住,發(fā)出碰撞的崩聲,兩只箭齊齊應聲落地。
驍王半瞇起眼兒,看到了在站在對面山梁處的鄧懷柔,正是他開弓放箭攔截住了自己的。
不過這時那獨眼的畜生也是被碰撞的箭聲驚到,猛地抬起了頭,看到那落在地上的箭,又看到站在山梁上拿著弓的驍王時,頓時眼神變得兇厲了起來,竟是放開了體若篩糠的白氏,朝著驍王的方向嘶吼著猛撲了過來。
就在這時,鄧懷柔已經(jīng)是抽出了一把彎刀,從山梁上一下子躍了下來,跳到了猛虎的后背上,伸手便是在它的咽喉處狠狠地割下了鎖喉的一刀。
驍王看著那老虎被切了喉,猶自猛力抖動,妄圖將鄧懷柔扔甩下來,可是卻被鄧懷柔天生怪力的鐵臂牢牢地鉗住,噴涌了汩汩的鮮血后,終于倒地抽搐了起來。
鄧懷柔這才松手,抬腿將老虎踢得翻了個兒,猶自用彎刀切開了它的肚皮,掏出一顆血淋淋的虎心,沖著驍王陰測測地笑道:“二殿下可否賞臉,再飲一杯虎血酒?”
山上的腥風血雨并未波及到山下,這衛(wèi)宣氏一看便是有備而來,帶的吃食倒是不少。而且俱是江南式樣的糕果。林林總總竟是擺滿了小圓桌。而其中一道松子棗泥豆沙麻餅制得甚是精巧,山中顏色的小餅一口便可放入口中,碼在漆木圓盒里的樣子看著就逗人喜愛。
“側(cè)妃嘗一嘗這款糕餅?”
飛燕將衛(wèi)宣氏親自將圓盒舉了過來,倒是不好退卻,再說自己一個妾室,倒是沒有什么值得對方好圖害的,倒是不懼有毒,便伸手拿了一個,放入口中發(fā)現(xiàn)皮酥而餡兒軟香濃,味道可真是與一般的味道不同。
衛(wèi)宣氏看飛燕在用心琢磨味道,便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細紋似乎也舒展開了:“這款糕餅乃是當年您的母親親手所授,幸而這幾年每每有了閑暇,都要親自下廚去做,倒是沒有失了手藝,側(cè)妃覺得味道如何?”
飛燕連忙說,味道可真是不錯。
本來覺得衛(wèi)宣氏自言與自己的母親乃是年少舊識說不定是誑語罷了。可是這道糕餅,父親偶爾也是會在江南糕餅的店鋪里買一些回來,可是每次品嘗總是略帶惆悵地說,到底比母親親手調(diào)制的要失了些味道。
這衛(wèi)宣氏就算再心懷叵測,也不會去打聽這些旁人難以知曉的細節(jié)吧?難道……她是真的與母親私交甚篤?
竹屋里雖然有暖爐烘著,但是到底是有些寒意的,衛(wèi)宣氏坐在她的身邊,攏著暖爐,又吩咐自己的侍女拿來了一張黑貂制成的軟毯蓋在了飛燕的身上,然后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一時間倒是說了不少飛燕母親少時閨中的趣事。
飛燕靜靜地聽著,一時間倒是對這個說話總是輕輕柔柔的衛(wèi)宣氏生出了些許的好感……
就在這時,竹屋外人鳴馬撕。驍王與南麓公俱是回轉(zhuǎn)了。
當她們走出屋外時,驍王與南麓公似乎興味未減,轉(zhuǎn)到另一個竹屋飲酒去了。她們一眼便看到癱軟在地上,一身血痕的白氏,奄奄一息地哽咽抽搐著。
尉遲飛燕先是被嚇了一條,但是見白氏如此狼狽,自己到底不是鄧府的人,也不好在一旁站得太久,便借口著去看那被殺的猛虎,先行離開了。
衛(wèi)宣氏看似也嚇了一跳,聽著跟隨南麓公打獵的小廝說了獵虎的經(jīng)過時,微微嘆了口氣,便是俯下身子,撫著白氏猶在抖動的頭部,說道:“公侯也是一時心急,急于為民除害,倒是少了些憐香惜玉之心,莫怕,都已經(jīng)過去了,妹妹且要放寬心,且回府好好調(diào)養(yǎng),要知道腳筋雖然斷了,卻是不耽誤生子的,倒是定能討得南麓公的歡心……”
那白氏聽聞了此言,終于是哽咽出了聲,變成了驚天的嚎啕大哭聲……
飛燕本來已經(jīng)走得遠了,可是一陣風吹來,衛(wèi)宣氏的那輕柔的話語還是有幾句傳入了她的耳中,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