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對此地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到底是沒想到這個不打起眼的地方竟然是混亂到連地方郡守也被暗殺的地步。
她隱隱有種預感,這些個詭異俱是沖著驍王而來的。
畢竟拔掉了老虎的利牙,虎爪仍在,倒要徹底的殺虎剝皮才能高枕無憂。按著他們離京的行程來算,本該一早便路徑此處了。那魏總管買路時,又是用運送木材的名頭,那些個匪徒來勢洶洶,這般揮灑熱血的廝殺,肯定不是急用過冬的柴草,目的究竟是沖著驍王,還是沖著泄了風聲的寶物,還真是一時不好確定。
想必驍王也想到了這一點,才及時調撥回轉,不肯前進。
算起來為魏總管當時帶領的督運侍衛(wèi)足有百人,尚不足以抵擋這群匪徒的突襲。而驍王隨行的侍衛(wèi),也不過區(qū)區(qū)二百余人,若是真的是叛軍突襲的話,也是螳螂擋車。肖青小聲地對驍王說道:’殿下,卑職已經飛鴿傳書,離這里最近的可用之人,便是駐守江南的地方太守,他乃是當年與殿一同征討西北的薛峰將軍,除此之外,附近的兵營俱是太子與國舅的黨羽,一時辨別不出忠奸,都是信不過的。
從蘇州抵達這里,便是快馬不停的日夜趕路,也要兩日的功夫。這兩日該如何熬度便是要精心籌謀的了。
驍王接過了肖青遞過來的地圖,仔細地驗看了起來。
最后竟是棄了府衙現成的居所,占據了府郡城旁的一座小山,在山上安營扎寨,準備靜等援軍。飛燕上山時略略看了了下周遭的環(huán)境,便發(fā)現此地山勢不高,易守難攻,亂石嶙峋,草木貧瘠,倒是不怕圍山火攻。
驍王帶的人馬不多,卻俱是精兵勇將,眼見著身陷迷霧亂地,竟是各個從容不迫,上山前備齊了食物淡水,又將府郡里一片風雅的竹林盡數折砍帶上山來,在肖青的指揮下,各個據守在咽喉要地,入夜閑來無事時,竟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用匕首將劈分好的竹子削成的竹箭。
這等窮山惡水,竟是難得地在山頂的樹洞旁有兩棵野棗樹,滿樹的青棗壓滿了枝頭,不用品嘗便知曉,必定是青澀無比才沒人采摘,,飛燕閑來無事,在樹下坐定,伸手慢慢地去摘那些青果。
驍王看了,撿了一顆放入嘴里,咀嚼了幾下,皺著眉咽了了下去問:“這般酸澀,摘它作甚?”
飛燕也是有些啞然失笑,低聲說:“既然知道青澀,為何還要下咽?”
驍王聞言笑了笑,額角的傷處已經被一條鑲嵌著玉石的額帶遮擋,倒是無損俊顏英挺,便是又從她的手里捻了一顆:“愛妃親摘下來的,浸了鴆酒,也是要生吞下去的?!?/p>
平心而論,這驍王若是愿意,討得女子歡心的甜言蜜語便是獨步天下的絕學,任何的女子聽了都是免不得有些心猿意馬的,飛燕本就是感情內斂之人,就算與樊景情動時,也沒有過這般言語互相挑逗的經歷,因她覺得若是心心相印何須這般的巧言令色?當真是紈褲子弟騙取女子芳心的手段罷了!
可惜排兵布陣的兵書之中,卻是短少了抵擋這蜜箭甜言的陣法。每次驍王這般,除了心內些微的不自在,便是有些無言以對的尷尬,抿了抿嘴說:“莫要再空嘴兒去吃了。端木夫人給的那本子食譜里,有個生血的羹湯方子,老姜花參正好需要搭配些個酸棗去一去母雞的腥氣……寶珠說方才在山下選買食材時,正好在農戶家里抓了只正肥的,一會讓廚子殺了,依著方子燉煮,可以給殿下補一補氣血……”
阿娘的那幾道拿手的菜肴,驍王怎么會不知?這花參雞湯乃是以前村里婦人生產后,阿娘必定送去給孕婦補身子的湯品,若是不小心難產血崩,更是要將湯頭熬煮得濃烈些。
雖然是自己的額角被砸開了口子,但是照著血崩的架勢尚遠,不過心里也是一漾,若是早知自己這般,小燕兒竟是愧疚到要洗手備材作羹湯,倒要揀選壁厚大個的香爐立在床頭……待到那時,便是只能佳人寬衣解帶,主動投懷,才能盡補了虧損的氣血……
半敞的山洞不大,已經被寶珠收拾了妥帖,地面用干草鋪墊后,又墊了三層厚厚的毛氈,上面才鋪上錦被。
自從那次圓房之后,二人便是一直分睡。飛燕只當是驍王明了自己實在是無什么情趣的女子,盡嘗了滋味,解了念想,也就放了彼此的自在,倒是有略松口氣之感。
那一夜的驚濤拍浪,當真回想一下,便覺得渾身不適不想再經歷了的。
可是今夜避險暫居山上,除了山洞外兵卒搭建了些小營賬外,便是再無可以睡覺的地方了。
食用了鮮美補血的雞湯,寶珠用篝火上燒好的熱水服侍著飛燕洗漱完畢后,便攏好了洞口拉起的帷幔,退出了山洞。
驍王本來是在一旁臥著看著地勢分布圖的,待得寶珠離了山洞,便將地圖隨手一揚,單手將坐得遠遠的飛燕一把拉拽了過來。
“啊……殿下……”飛燕心內一驚,小口便被驍王堵了密實的,只聽他含糊地說道:“山洞外俱是護衛(wèi),愛妃可是要小心著不要出聲,免得被不相干的兵卒聽了愛妃的嬌吟低喘,若真是這般,本王可是要切了那廝的耳朵的……”
飛燕被這通歪理氣得不行,有心去說“殿下不要鬧了,不就清凈了?”可是話還沒出口,便是覺得那靈巧的手指,已經是入了衣褲……
“這幾日擔心著愛妃初承雨露,身子嬌弱,便是放你緩了緩,只是今日倒是緩不得了,愛妃調制的雞湯甚補,這精血沸騰,便是要滿溢了的,需得分了些滾熱的給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