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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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飛燕晨起的甚早??墒堑鹊接迷缟诺臅r候也不見驍王的蹤影,尋來魏總管一問才知,驍王竟是在書房睡了一夜,今早起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有胃口,只是讓廚房送了一碗稀粥,外加一碟子八寶咸菜便算是用過了早餐。
現(xiàn)在正值年節(jié)剛過,加上他們又是回來探親,驍王沒有什么要出府經(jīng)辦的要事。
驍王外放這一年,京城里的人情關(guān)系都是冷淡了,此時太子風(fēng)頭正健,又是跟二皇子是不對頭的,下面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沒必要前來拜訪反而討了太子的晦氣。
此時過了十五,更是沒有什么人來拜訪了。府里倒是清凈得很。
可真是清凈無事可做,府里的;兩位主子鬧著別扭就讓下面的人更加難做了。一樣的飯食要分裝兩下,驍王竟是一整天都沒朝側(cè)妃的院子里走半步。下面有些不懂眼色的粗役使難免嚼起了舌根,說著這位側(cè)妃過府一年,也是到了要失寵的關(guān)卡了。
飛燕腳上有傷,昨夜心里存了事,倒是沒覺得怎樣。今天晨起一下地,就算套的是寶珠特意備下的厚棉納底兒裹綢的軟底兒便鞋,還是覺得腳掌鉆心的疼。一時也是下不了地。雖然有心主動拉下臉兒去見驍王,可是還沒走兩步,腿就疼得打顫了,若是叫人抬著去,又顯得矯情了,到底是做了罷,準(zhǔn)備等腳傷緩一緩再說。
寶珠備了個小圓桌,正好擺在床榻上,擺花牌還是吃茶用點心,都是可以在小桌上進行,倒是連下床的功夫都省了。
廚房里除了一日三餐,還備了早晚兩劑湯藥。
飛燕覺得自己沒病沒災(zāi)的,平白要喝這苦湯藥倒是多此一舉,便是準(zhǔn)備讓寶珠倒掉。奈何送湯藥來的卻是魏總管本人。
這老忠仆對驍王交代的事情認(rèn)真著呢,一看飛燕不想喝,連忙勸道:“側(cè)妃,您有所不知,這藥里的藥引子可是精細(xì)著呢,是驍王特意命人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尋到的。若是驍王知道您沒喝進去,全舍給院里的那幾棵樹根子了……可是得窩了大火了……
飛燕看著魏總管滿臉褶子的為難,便是接過那碗,顰蹙著眉頭,憋著氣兒一飲而盡。
這藥液的味道竟是跟昨日的略有不同,除了苦澀的味道外,另有著一股子難以言表的咸腥味,可能便是魏總所言的珍稀的藥引了吧?
飲了苦藥,寶珠便及時奉上剝了核,用蜜汁腌制過的杏脯,倒是解了嘴里的澀意。可是這心里漸漸漲起的酸意卻是要何物來消解?
書房內(nèi)的驍王,正聽著押運竹鹽到京的肖青簡報著淮南諸個府郡的近情。
只是肖青說著說著,便發(fā)現(xiàn)辦起公務(wù)來向來都是心無旁騖的驍王竟是時不時,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淡掃著窗外。
主子剛剛返京,府里的差事驟然增加了許多,來往的侍女雜役不斷。每當(dāng)有女聲響起,侍女經(jīng)過,那驍王便走了心神,朝窗外望一望,待看清了不是心底所想,便冷著眉眼復(fù)又將視線調(diào)回到了公文上。若不是太了解這位二殿下了,當(dāng)真是以為殿下開啟了春心,起了收幾個通房丫頭的心思了。
肖青進府的時候,便看見為魏總管的苦瓜臉,沒好問出府里后宅的隱情,但是隱約也是知道驍王與那尉遲飛燕起了爭執(zhí)。尤其是看見堆在旁門那砸爛的妝臺物件的時候,肖青那嘴張得簡直能塞入二斤的秤砣。
雖然是覺得沖著女人砸東西有失了體面,但是心內(nèi)卻是松了一口氣。
身為頂天地的男兒,就得拿得起刀槍,上得了戰(zhàn)場,打得了逆子,收拾得了婆娘。驍王其他的都好,就是這最后一樣,當(dāng)真是短了男兒的雄渾氣節(jié)。竟是把個女賊首供奉得跟蓮花座上的南海菩薩似的,每每見了,都讓他氣郁于心。
但是如今看來,二殿下乃是隱忍著的,要么不發(fā)威,一來就是個山崩地裂,也不知那女賊子瘦弱的身子禁不禁得住,這二殿下手下可是要有個分寸,那個女子細(xì)想起來也是怪可憐的……
肖青覺得自己內(nèi)心隱隱有倒戈的傾向,連忙收了離題萬里的魂魄,那個女子雖是有些才干,性情也是大度淑良得很,可是惹了二殿下不高興的,他肖青也是萬萬容不下的!
可是眼看著驍王一直心不在焉,一個香椿郡的水利事務(wù),他已經(jīng)反復(fù)給驍王講了四遍,嘴角都隱隱泛著白沫了??沈斖踹€是沒聽進去,從窗邊收回眼神,沖著他冷冷地說:“本王沒聽清楚,再說一遍?!?/p>
肖青覺得自己今天就要“說死”在這書房的書案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