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明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緣分,本以為最黑的一間房里是沒人的,沒想到這丫頭將被子捂在窗戶上,當(dāng)窗簾子使,一點(diǎn)光都不透。自己不查,一頭給撞了進(jìn)來。
還好,是結(jié)了善緣的故人。
云五娘朝香荽和紅椒看去,就聽這人又道:“點(diǎn)了睡穴,一時(shí)半會(huì)的醒不了。”
還好!不是失手殺了就好。
云五娘這才回過頭,瞪了遼王一眼,“是不是能起來了。坐著舒服嗎?!?/p>
原來宋承明進(jìn)來一見亮光,先將帳幔外的兩個(gè)丫頭的穴道點(diǎn)住了。本來也想依法炮制,沒想到掀開賬子,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他為了不讓她抗拒的太厲害,就用腿鉗住這丫頭的腿。后來勁一松,就坐在這丫頭的身上了。
跨坐的姿勢(shì),讓兩人之間顯得有些曖昧。
宋承明有些不好意思,剛要起來,身子一歪,□□一聲,就倒在云五娘身邊。
“你受傷了!”云五娘問道。怪不得剛才動(dòng)作那般的奇怪。
宋承明將臉上的黑巾拉下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不用說都知道,這是被人追殺了。
“后面有沒有尾巴跟來?!痹莆迥飶谋桓C里出來,著急的問道。
宋承明搖搖頭,“都甩開了?!币蝗?,他也不敢在這里停留。實(shí)在是身上的傷,撐不住了。
“我這里沒有外傷藥,怎么辦。你身上有嗎?!痹莆迥飳め炱饋恚棺约焊芮宄目辞逅膫?。
她眉頭緊皺,一月前見到時(shí)還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如今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一潭深水,怎么也看不見底。
她沒有慌亂,沒有失措。甚至什么都不問,理所當(dāng)然的救他。
是為了還上一次的恩情嗎。
宋承明這么想。
云五娘看著他腹部的傷,只皺眉頭。等不到他回話,還以為他暈過去了,沒想到他倒是看著自己楞楞的出神。
這人不知道疼吧。
云五娘沒好氣的道:“問你話呢??词裁?。”她低頭看著自己,鵝黃的小棉襖緊緊的裹在身上,蔥綠的燈籠褲下,是一雙嫩白的腳丫子,腳趾染成豆蔻之色。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再大大咧咧,腳也不是能隨便給哪個(gè)男人看的。她就蹲在炕上,他的身邊,此時(shí)還真覺得有幾分不妥來。
宋承明本沒將視線在人家姑娘身上打量。不想他不打量,人家姑娘自己反倒自己打量起自己,似乎在找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健?/p>
他這才跟著那姑娘自己的視線,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遍。鵝黃的小襖,緊緊貼在身上,小胸脯已經(jīng)有些雛形,但腰卻顯得極為纖細(xì)柔軟。褲子穿在身上,比裙子更能看清身后的渾圓。她蹲著,卻也能看出那小腿是多么的修長(zhǎng)。尤其是一雙腳丫子,白瑩瑩如同玉雕的一般。
他趕緊收回視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吃力的將懷里的傷藥拿出來。這東西自然是隨身帶著的。
“你自己能將上衣褪下來嗎?!痹莆迥飭柕?。以自己的身板,就算不顧忌男女大防,也是弄不動(dòng)他的吧。
別說自己褪衣服,就是自己上藥也不成問題。否則就不會(huì)跑到無人的地方了。但此時(shí)的他就是不想自己上藥。他一副強(qiáng)忍疼痛的樣子,將上衣脫了。
那傷口頓時(shí)就漏了出來。端是猙獰。
云五娘注意到他身上的傷,何止是一處。那傷疤縱橫交錯(cuò),應(yīng)該都是戰(zhàn)場(chǎng)上留下來的。
她從火盆上架著的壺里倒了半盆熱水,給他清洗了傷口。這才上藥。又將自己一條嶄新的白里衣剪了,給他包扎。
“云家的姑娘,何至于這般的節(jié)儉。里衣竟然是棉布的?!彼纬忻餍÷曕止?。
云五娘面上一囧。都傷成這幅德行了,竟然還有心情管她穿什么料子的里衣。“大冬天的,綢緞上身不冰?。∧睦镉忻薏己?。”
“趕明給你送幾批好料子,不冰!”宋承明雙眼含笑看著云五娘,“可見云家沒把好東西給你使?!?/p>
還來挑撥離間了!云五娘氣結(jié)。
“給我點(diǎn)吃的,喝的。我不能在這里久待?!彼纬忻鞲杏X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小聲道。
傷口還豁著口子呢。怎么又走!
云五娘覺得不忍,但又得相信他的判斷。于是將帶著的點(diǎn)心拿給他,又從茶壺里倒了溫?zé)岬牟璺旁谒诌叀7鏊肟吭诳活^上坐了。
見他真是餓極了,吃的狼吞虎咽,就坐在一邊給他把破了的衣服簡(jiǎn)單的縫起來,要不然出門可就灌風(fēng)了。
宋承明隨意的一抬頭,就看見小姑娘在火盆邊拿著針線。冷硬的心,驀地一暖。
“怎么了。”云五娘抬頭問道。
宋承明舉著茶杯,掩飾的道:“沒事,就是渴了。給你把茶壺里的茶喝沒了。”
“無事。不夠還有?!痹莆迥镂⑽⒁恍?。這個(gè)人算的上自己的恩人了。一命還一命,誰也不欠誰的了。
“不好奇我是怎么受傷的嗎?!彼纬忻鳑]話找話的問道。
“怎么受傷的?!痹莆迥飺u搖頭,“上次你跟蹤皇上,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宋承明呵呵一笑:“他要是那般精明,也算是天下之幸了?!?/p>
云五娘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以遼王的身份,誰敢殺他。
不是皇上會(huì)是誰。
遼王是文慧太子的兒子,難道還有人擔(dān)心他是擋路石不成。
“太子……”云五娘不確定的問道。
這姑娘果然聰慧。
云五娘從他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心里就更驚詫了。在她認(rèn)知里,太子是個(gè)溫文爾雅的人。文雅中帶著幾分君子之風(fēng),偶爾還有些文人的清高。
但獨(dú)獨(dú)沒想到,太子竟然是這樣的。
但同時(shí)她心里又道,太子原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這樣的太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掉進(jìn)了他的陷阱里。
她啞然的看著宋承明:“您怎么會(huì)惹到太子。”
宋承明的嘴角牽起幾分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