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跺腳道：“好你個云五娘，有這么當(dāng)面挑撥離間的嗎?！?/p>

成氏就笑著對云五娘道：“要不你搬來，陪著祖母。祖母也疼你?！?/p>

五娘腳步就快了幾分，“不用，祖母！你還是管著四姐吧?！币桓笔謶峙卤还苁臉幼?。

“云五娘你害我?！彼哪镌谏砗蠛暗?。

成氏咳嗽一聲，道：“感情我管著你是害了你啊?！?/p>

四娘面色一僵，就知道這是又被五娘給坑了。

云順恭瞧得哈哈大笑，道：“這孩子挺有趣的。”其實心里想說，二哥那歹竹怎么凈出好筍呢。

五娘從榮華堂里出來，就先去春華苑。三娘正在門口等著，道：“我估摸著你快過來了?！?/p>

五娘一笑，就皺眉道：“太太怎么樣了?！彼龑χ伿?，甚少稱呼母親。一直‘太太’‘太太’這么叫著。只有當(dāng)著外人，不想失了規(guī)矩的時候，才稱呼‘母親’。雖然這么做很幼稚，但這似乎是唯一一個讓自己心里好過一點的辦法。

三娘皺眉道：“如今，且就這樣了?！?/p>

五娘邊跟著三娘往里面走，邊道：“也打發(fā)人四下里找找別的大夫瞧瞧。世上真有本事的人，倒也不一定就是宮里的那些御醫(yī)?！?/p>

“叫人打聽著呢?！比锞偷溃骸安还苁鞘裁创鷥r，只有真有這樣的人，咱們也得請來?！?/p>

五娘小聲道：“說句別人不敢說的話，三姐可別見怪?！?/p>

“你又不是別人，有什么說不得的。”三娘扭頭看了五娘一眼，就道。

“其實，到了如今，保住太太比別的什么都強。人總得活著，才能想以后啊?！蔽迥镎J(rèn)真的道。

三娘面色一變，這話確實是別人不敢說的實話。與其這樣拖著身子，非要保住這個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是不是健康的孩子，將大人的身體反而拖得孱弱不堪。反倒不如放棄，養(yǎng)好身子，再圖以后。如今這樣，其實是不明智的。

但二房沒有嫡子，云順恭和顏氏都對這個肚子報以厚望?？蓪τ谌飦碚f，當(dāng)然先是保證母親健康，其他的都在其次。要真是把大人就這么搭進去了。就算生下了孩子，又能怎樣呢。

先皇后生下了太子就撒手人寰了，如今的太子過的有多艱難。

換在云家或是任何一家，都是一樣的道理。

三娘看著五娘的神色馬上就和緩了下來，也就她敢跟自己說這番話了，雙娘每每欲言又止，只怕也是這么想的。但是雙娘的胞兄是二房的長子她貿(mào)然說說來，就有了別有用心的嫌疑。于是點頭道：“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爹爹和娘，都堅持。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p>

五娘低聲一嘆，道：“這就是咱們女人的悲哀啊。生不出兒子，就跟犯了大錯一樣。上哪兒說理去。”

“快些閉嘴吧。”三娘又瞪眼，“才說了兩句正經(jīng)話，又胡說八道?！狈毖茏铀镁褪桥说穆氊?zé)，也不知道她哪里這么多的歪理，還敢大喇喇的說出來。

五娘不屑的一笑，對著三娘噴道：“口是心非?！?/p>

“我說你回來就是跟我拌嘴的吧。”三娘斜眼看五娘，道：“我還當(dāng)你不回來了?！?/p>

“我為什么不回來。先生快回來了，我還得上課呢。我不回來，我能上哪去?！蔽迥锸半A而上，道：“再說，我不回來，我那一院子菜便宜誰去?！?/p>

顏氏在里面聽見說話聲就道：“別在外面拌嘴了，進來說話吧?！?/p>

五娘掀了簾子進去，道：“可是吵著太太休息了。”

“天天躺在屋里，休息什么啊?！鳖伿习肟吭陂缴?，朝五娘招手，道：“過來坐?！?/p>

這會子光線正足，透過窗戶照在顏氏的臉上，越發(fā)顯得清瘦蠟黃。五娘雖然有心里準(zhǔn)備，還是嚇了一跳，道：“太太，這樣下去可不成啊。您這身子……”

“沒事?！鳖伿蠑[擺手，道：“你娘她還好嗎？”

“都好。每天上山下山，比我都利索?！蔽迥镒陬伿系纳磉?，說道。

“沒少罵我們吧。”顏氏的眼睛沒看向五娘，只看著隨風(fēng)吹起來的窗簾道。

“罵父親了。”五娘沒有半點窘迫的道：“但是沒罵您。她說，她跟您兩清了?！?/p>

“你娘是個了不起的女人。”顏氏深吸一口氣，像是放下一樁心事。笑道：“不是誰都能跟你娘一樣的。”

即便跟一個男人生了孩子，但她依然是她。半點不肯退讓和妥協(xié)。

三娘看向兩人，對兩人之間的談話，有點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