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議親
A-
A+
徽妍看著滿箱的錢,只覺心情瞬間也被照亮一般,再也掩不住,眉開眼笑。
“何時收到的?”她忙拿起幾串,左看右看。
“就在我等來前一日……哎,別數(shù)了,我與你姐夫都數(shù)過了!”王繆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啼笑皆非,“徽妍,我怎覺得你看著錢,比聽到婚事高興多了?”
徽妍笑瞇瞇地放下,問她,“他還說了什么?”
“他倒未對我等說什么,只是讓我等轉(zhuǎn)告你,有要事相商,要面談?!蓖蹩娡A送?,又道,“對了,他還向我打聽那些素縑是何地出產(chǎn)?”
“哦?”徽妍目光一動,忙問,“長姊說了?”
“我豈那般傻?!蓖蹩姷靡獾卣f,“只說這是你置辦的,不知出處。”
徽妍放下心來,卻不由細(xì)細(xì)計較其中緣由。
“是了,徽妍?!蓖蹩娛掌鹜嫘χ?,“你姐夫讓我與你商量,日后你與商賈來往,還是另覓他處。你姐夫是平準(zhǔn)令丞,朝中有御史盯著,萬事須得小心。便如此番胡商登門送錢,若被看到,告?zhèn)€受賄,那可要出大事。”
徽妍了然,后悔自己先前考慮不周,忙道,“我知曉了,過兩日我便去長安。”
姊妹二人又閑聊一陣,徽妍讓仆人將箱子抬到府庫之中,從王繆的房中出來。
夜空晴朗,星月明亮。
王璟頗有雅趣,在宅中的小花園里焚香掌燈,擺設(shè)案席,與司馬楷、周浚、陳匡等人賞月飲酒,下棋談天。
徽妍去王繆屋里的時候,就聽到那邊說話的聲音,其中有司馬朗的笑聲,似流水淙淙,十分好聽。
而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沒法鎮(zhèn)定。方才聽得王繆跟她說起司馬楷此來目的,徽妍的心就一直走得不穩(wěn)當(dāng)。再次路過花園的時候,她忍不住往那里瞥一眼,只見人影綽綽,一會,便趕緊收回目光。那里面有話語之聲傳出來,徽妍豎起耳朵聽,似乎沒有司馬楷的……
迎面有仆人走來,見到徽妍,向她行禮?;斟缓猛A?,向戚氏的院子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忽然,她聽到有人在喚她,回頭,卻見是司馬楷。
徽妍的心好像一下踩空似的,忙行禮,“府君?!?/p>
司馬楷看著她,燭火光中,目光微微閃爍,風(fēng)中散著一股淡淡的酒氣。
“女君?!彼抉R楷道,“在下有些話,想與女君說,未知可否?”
徽妍的心又踩空了一下。
她望著司馬楷,少頃,道,“府君但說無妨?!?/p>
司馬楷沒有立即開口,似整理了一下思緒。不知是飲了酒,還是他現(xiàn)在的心也跟徽妍一樣跳得飛快,燭火下,他的臉上泛著淡淡的暈色。
“女君,”少頃,他說,“在下聞女君未婚配,欲與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
終于來了!
徽妍強(qiáng)捺著笑出聲以及用力點頭的沖動,像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低頭答道,“府君垂愛,妾實感激。然婚姻之事,乃父母做主,妾不敢妄言?!?/p>
這話并無拒絕之意,司馬楷亦是了然。
“如此,在下……”司馬楷的聲音也有些不定,低低道,“在下這就去見戚夫人,可好?”
徽妍耳根燒灼,點點頭,小聲道,“但由府君之意。”
司馬楷停頓了一會,道,“在下去去就來?!闭f罷,轉(zhuǎn)身離開?;斟а蹠r,他已經(jīng)朝戚氏的院子走去,步伐很快,衣袂生風(fēng)。
徽妍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心里卻好像抹了蜜一樣,甜得變作笑意,爬上唇角。
夜風(fēng)緩緩吹來,徽妍一直站在廊下,想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又不想回。她在原地走來走去,拿不定主意,又不時地看著母親院子的方向,生怕漏過一點動靜。
她從未覺得時辰過得這樣慢,慢得磨人。
躊躇許久,終于,她下定決心,向前走去。
還沒到戚氏的院門,徽妍聽得腳步聲響起,定睛看去,卻見王縈從里面快步走出來。
見到徽妍,她滿臉興奮。
“二姊!”她跑過來拉住徽妍,“你現(xiàn)在不可進(jìn)去!”說罷,她摟住徽妍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語氣激動,“司馬府君正在見母親,他說,想娶你!”
雖然都在意料之中,徽妍聽著這話,仍覺心情激蕩。
“你聽到他這么說?”她忙問。
“當(dāng)然??!”王縈眼睛閃閃,小臉通紅,“他們還鄭重得很,母親還非要我出去,幸好我在門邊偷偷聽著?!闭f著,她高興地拉著徽妍的手,“二姊,司馬府君多好啊,我就說你必不會嫁給那些凡夫俗子!”
徽妍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正在這時,院門里又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司馬楷!
姊妹二人即刻打住,王縈忙識趣地松開徽妍的手,朝她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跑開了。
司馬楷也站住腳步,目光兩兩相對,二人都有些窘迫。
“我已經(jīng)稟報了夫人?!彼p眸熠熠,“夫人也許想見你。”
他沒有說“在下”,也沒有稱她“女君”,徽妍幾乎不敢看他。
“嗯……好。”徽妍道,快步走進(jìn)母親的院子。
戚氏的房門開著,徽妍進(jìn)門時,戚氏沒有坐在榻上,卻是在房中走來走去。
“徽妍!”見徽妍來,戚氏忙一把將她拉住,神色不定,“方才司馬公子來見我,你猜他說什么?他說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