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姊,你笑什么,怎不說話?”王縈不滿地說。
徽妍將臉上的傻笑收起來,道,“母親也不過是托親戚們問問,此事還未定?!?/p>
王縈急道:“可母親若是覺得誰好,定了呢?”
“什么定了?”陳氏走進來,聽得王縈的話,問道。
王縈看到她,訕然,瞅瞅徽妍,道,“長嫂,我是擔心母親給二姊挑了個不好的夫婿?!?/p>
“放心吧,不會差?!标愂闲χf,一臉神秘,“今日家人去請大伯母、二伯母,她們都說,挑中乃是無雙俊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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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公子,雖說家中田產是比不上弟婦這邊,可人品好啊?!贝蟛胳妒蠈⒁幻睹垧T放入口中,“娣婦,此人可是純孝。父親過世,他按周禮所言,守喪三年,不食肉不飲酒,穿斬衰臥草鋪,連郡守都知曉了,要舉他做孝廉?!?/p>
戚氏頷首:“如此說來,他是個孝廉?!?/p>
“還未定下,可風聲傳得緊,八成是了?!?/p>
戚氏與下首的王璟、陳氏對視了一眼,微笑:“不知這位張公子年紀幾何?”
“三十七?!膘妒弦姳娙嗣嫔闲θ輸苛藬?,忙道,“這是鄉(xiāng)間算的歲數,總要加上兩年虛歲,從實說,張公子也就三十五?!闭f罷,再轉向戚氏,語重心長,“娣婦,徽妍也不小了啊,都二十四了,女史配孝廉,豈不正好?”
……
“……若說弘農有誰人能配徽妍,我看,也只有趙公子了?!倍负咸咸喜唤^,“娣婦與賢侄都是文靜脾性,鄉(xiāng)邑之地不乏刁滑之輩,爾等偌大個家,總須有個說話硬氣之人幫忙撐一撐。故而徽妍要招婿,須得招個強壯之人。這位趙公子,乃趙裘趙公次子,今年二十三,還未婚配,年紀比徽妍還小些?!?/p>
“趙裘?”王璟聽到這名字,皺皺眉,“可是陽邑那位屠戶?”
“正是!”胡氏道,“陽邑距這家中也就半日路程,徽妍若想回來看一看,可是便利得很?!?/p>
陳氏與戚氏相覷一眼:“可……這位趙公是屠戶。”
“屠戶又如何!”胡氏道,“侄婦,可切莫看不起屠戶,趙公三四年前就不做屠戶了,在郡中置了十幾頃地,如今亦是個體面人家。他們家,如今只缺個能書善文的婦人,也是恰巧,丈夫前幾日在鄉(xiāng)宴上遇了趙公,與他說起徽妍。趙公甚是滿意,他說了,年紀大些也無妨,嫁妝也好說,四頃田產便是。只要人過去,必當親女兒一般疼愛。”
“四頃?”戚氏聽著這數,有些咋舌。
“都好說?!焙闲Σ[瞇,“徽妍不是有朝廷賞賜么?”
……
“……孫公子可是個府吏。”五叔母一邊搖扇一邊道,“姒婦家是出過仕的,我明白得很,自當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才是?!?/p>
戚氏聽得這話,松一口氣,道,“還是娣婦知我心?!?/p>
“那是當然?!蔽迨迥感πΓ拔以诳じ幸娺^這位孫公子,也曾細細打聽過。孫公子的祖父和父親都是郡官,他二十歲就入了郡府,可謂人杰。待人亦謙恭有禮,安分實在,眾人都說,嫁入他家,必不擔憂納妾另娶之事。”
“未知年幾何?”
“不多不少,也是二十四!”
戚氏大喜,握著五叔母的手,“如此說來,真是位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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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俊杰!”兩日后,王璟從郡府中回來,氣沖沖地把杯子擲在地上,“又黑又瘦,身長不足五尺!愚夫、屠戶、鰥夫,還有這什么府吏!就差斷腿瞎眼的了!什么親戚!他們當我王璟的妹妹是什么?!”
戚氏坐在上首不言語,陳氏看看旁邊的徽妍,神色不定,卻還是安慰她,“小姑莫急,我等還托了郡府中的媒人,媒人見多識廣,總比鄉(xiāng)邑中的人強?!?/p>
徽妍苦笑:“長嫂放心,我不急?!?/p>
“不急不急,不可不急??!”戚氏心煩意亂地嘆口氣,“你都二十四了,再拖如何是好?”
徽妍望著她,正要說話,忽然,聽得曹謙的聲音從堂外傳來,“主人!主人!大事!”
眾人皆詫異,望出去,卻見曹謙一路小跑進來,急匆匆的。
“曹管事,何事驚慌?”戚氏問。
“夫、夫人!”曹謙舉袖擦一把汗,“小人方才到陜邑中采辦,聽、聽聞了一件大事!今上……今上要采選了!司隸都是采選之地,弘農郡也在其中!”
“弘農?”眾人愣了愣,忽而回過味來,未幾,目光都落在了王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