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丞相沒洗脫罪名之前,她仍然是罪人之女,即便有皇上的圣旨赦免,在他人眼里的罪責免不了。
她不太明白太子想要做什么,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實在太招眼了,根本做不了任何小動作。
但莊懷菁只能依他,她要救莊丞相。
在此期間,萬管家收了幾封從大理寺少卿府上傳來的信件,呈給莊懷菁。
莊丞相一日沒回相府,她懸著的心就一天不敢放下,只得讓人密切關(guān)注事情動向。
二皇子回京路上的刺殺一案由大理寺查明,種種證據(jù)指向一場貪污大案,不少尸位素餐的官員被揪了出來。
莊丞相心腹同樣涉嫌其中,一剎那間竟惹了不少爭議。
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案件在太子的嚴厲懲處下變得條理分明。
他不愧是傳說中的鐵面無私,連自己的人都沒放過,莊丞相被污蔑的說法在房間流傳極廣,指不定哪天就沒罪了。
誰都以為莊丞相的事情有了轉(zhuǎn)機,有心思的朝廷官員為打好關(guān)系都送來了慰藉之禮,言下之意是恭賀莊丞相洗脫罪劫。
莊懷菁沒讓下人收禮,在府內(nèi)靜等大理寺的核查,她覺得事情進展太快,沒這么簡單。
京城百姓最不缺樂子,販夫走卒湊到一起,能討論出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真相,只能當個笑話聽聽。
越到緊要關(guān)頭,莊懷菁越是坐立不安,她天生敏銳,總能提前察覺到事情的不對。
這次果真還是應驗了。
就在洗塵宴的前兩天,大理寺天牢鬧出動靜。
有人避過守衛(wèi),偷偷對莊丞相的飯菜下毒。
事情發(fā)現(xiàn)得早,莊丞相吃得也不多,性命無憂,但嗓子被毒壞了,御醫(yī)診脈斷言,他再也說不出話。
莊懷菁聽到小廝氣喘吁吁說這件事時,大腦懵然,手上茶杯摔落置地,茶水四濺,濕了她的裙擺。
“怎么回事?!”她手在微微顫抖,難以相信,“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是誰說的?誰在傳亂七八糟的東西!”
天牢重地守衛(wèi)森嚴,怎么會有人突破重圍對一個朝廷重犯下手?
那小廝磕頭道:“萬管家讓奴才回來說的,太子殿下主動請罪,主審之位由大理寺卿何新剛擔任,皇上下令徹查此事,絕不姑息?!?/p>
莊懷菁頭暈得厲害,她手撫著頭問:“到底出了什么事?父親身體怎么樣?”
廳內(nèi)的帷幔用銀鉤掛起,流葉白瓷茶壺盛西湖龍井,正上方桌整齊,壁掛字畫栩栩如生。
莊丞相不是跟她保證過說自己不會有事嗎?現(xiàn)在怎么能叫沒事的樣子?
“萬管家還在府外查消息,他沒細說,只讓奴才趕緊回來稟報,”小廝同樣不知所措,“大小姐,現(xiàn)下如何是好?夫人那里奴才都沒敢通報。”
他一回來便來找莊懷菁,也不敢和她說外面那些沒有根據(jù)的話。
莊丞相中毒一事大理寺沒有隱瞞,坊間百姓都傳開了。
一說是二皇子想要陷害太子,二則為太子意圖構(gòu)陷二皇子,誰都辯不出個所以然,爭不出一二。
太子在刑罰一事上向來認真,事情脈絡(luò)接近明了,洗脫一國之相冤屈,將來登基必會得一助力。
但二皇子立功回京,皇帝嘉賞,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太子用莊丞相來害二皇子,也不無可能。
莊懷菁壓住心底的焦急,開口問:“太子現(xiàn)下在何處?”
他不是還想用父親嗎?怎么會讓父親出這種大事?要是治不好,父親仕途豈不是毀了?
小廝答她:“太子昨夜在大理寺查案一宿,大清早便進宮向皇帝請罪,現(xiàn)在還在皇宮里?!?/p>
“他查出了什么線索?”莊懷菁問,“是誰做的!”
太子都沒查出來,小廝又怎么清楚內(nèi)情,他只得小聲道:“奴才、奴才不知道?!?/p>
莊懷菁雪脯起伏得厲害,地上的瓷器碎片沒人進來收拾,她手緊握桌沿,緊咬住下唇,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這時候絕不能糊涂,如果去找太子,一定會有人發(fā)覺她做過的事。
她無法想像莊丞相不能說話的后果,他日后如何為自己辯駁?母親怎么辦?軒兒以后又要怎么辦?
莊懷菁道:“不得讓夫人院內(nèi)的人知道這個消息,但凡有人敢胡言亂語,縫了他的嘴?!?/p>
小廝趕忙應是,他知道大小姐說一不二,最不喜人違背。
“大小姐,大小姐……”歸筑匆匆忙忙跑進院廳,提裙跨過門檻,差點絆了一跤,她連禮都沒行,朝莊懷菁喊道,“喜事,大喜事!”
莊懷菁眉毛緊緊擰起,剛想說一句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歸筑喘大氣說:“相爺、相爺回來了!還有圣旨?!?/p>
莊懷菁愣怔片刻,差一點沒反應過來,她震然起身問:“你說什么?誰回來了?”
歸筑道:“大理寺的人把相爺送回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