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過來,站在莊懷菁旁邊,他道:“一切安好?!?/p>
前朝沒出事,后宮也安穩(wěn)。
殿內(nèi)的燭光微微晃動,莊夫人眼睛酸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別憂心這些,先好好養(yǎng)著。”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沒再說別的。她面容爬滿了皺紋,腦子已經(jīng)有些模糊,說話也不清楚。
莊懷菁握住她的手,倏然發(fā)覺不對,心下一跳,讓為首的太醫(yī)起來把脈。
太醫(yī)連忙起身給太皇太后把脈,又抬手試了她的呼吸,最后跪了下來,磕頭道:“太皇太后去了!”
莊夫人捂嘴痛哭了起來,她自幼得太皇太后寵愛,同她關系極好,便連侍疾也是自己請指過來。
……
太皇太后去了一事是大事,但她歲數(shù)太高,是喜喪,倒不是皇帝那樣英年早逝。殿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哭成一團,伺候老嬤嬤的也在抹眼淚。
太子讓總管太監(jiān)下去安排,事情太多,莊懷菁和太子還沒說兩句話,便又有太監(jiān)過來找太子,他走之前,對莊懷菁說了句好好休息。
莊夫人哭得太難受,長樂宮又太亂,莊懷菁今晚便沒回仁明宮,在長樂宮側(cè)殿陪她。
“太皇太后從前待我極好,”她坐在床邊,拿干凈的手帕抹著淚,“雖知總有這天,但心中實在難受?!?/p>
莊夫人失去個親人,確實不好受,她往日在兒女面前端著,可這不是件小事。
莊懷菁也不知怎么哄莊夫人,她從小便知莊夫人敬愛太皇太后,時常與她一同禮佛,此次大冷天進宮,也只是想去照顧她。
天色已經(jīng)晚了,側(cè)殿的燭火沒點多少,旁邊設了張床和軟榻,莊懷菁坐在軟榻上,只道:“太皇太后知道我們過得好,她定沒有遺憾的?!?/p>
她以前性子自來熟,時常跟莊夫人進宮,和太皇太后自然是親昵的,中間雖出過太皇太后對莊夫人下藥一事,但人現(xiàn)在都去了,這種事也沒必要再記心里。
莊夫人不是臉皮厚的,也沒在莊懷菁面前哭多久,宮女端來了安神的藥,她便喝了干凈。
“她昨日睡得迷迷糊糊,還同我說太子向她求了恩,讓她在皇帝面前說你和他的親事,”莊夫人眼眶是紅的,“沒想到這才沒多久,人就沒了?!?/p>
她這話說得隨意,聽者卻有心。莊懷菁手里還捧著暖手的湯婆子,她微微抬起頭,輕聲問:“母親的意思是,我的婚事是太子向太皇太后求的恩典?”
莊夫人的手帕擦掉淚痕,也恢復了些從前的冷靜樣,只是誰都看得出她的傷痛。
她是外強中干的,從小便被人寵到大,遇到最大事也只不過是莊老夫人讓莊丞相納妾,后來莊丞相出事后,便什么也做不了。
“太皇太后昨夜睡不著,拉著我說了些私下話,”莊夫人說,“起初陛下是想給你指婚,但指的是二皇子,太子那時找她,太皇太后不知怎么就應下了?!?/p>
那時皇帝要補償莊家,賜婚雖說難以預料,但也不難想到。
“太皇太后在父皇面前提了一嘴,父皇便想著賜婚了?!?/p>
莊懷菁的指尖輕輕摩挲手中的東西,不知在想什么,秀眉緊緊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