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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酥腰

第5章(1/2)


第5章

深夜悄然無聲,馬蹄踏地,打破寂靜。車上掛著個大燈籠,搖搖晃晃,丫鬟輕挑窗幔,往外看了一眼,見天上星空萬里,又慢慢放下來,不敢鬧出聲響。

這里是城西周邊的東榆林巷,有些偏僻,但距靈佛寺不遠。

莊懷菁手肘搭著黃花梨木方桌,蔥白的指尖微蜷,抵住額頭,閉眼小憩。馬車頂兩邊垂福字流蘇,車壁用料結(jié)實,擋住外邊的雜音。

丫鬟忍不住道:“大小姐,今日不回相府嗎?”

她家小姐見到太子,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回來時便在馬車中沉默了許久,入夜之后才從靈佛寺后山出來,現(xiàn)在后邊還跟著兩個太子的侍衛(wèi)。

莊懷菁緩緩睜眼,長發(fā)烏黑,恰及纖細的腰肢,她輕道:“天色已晚,回府耽擱太多時間?!?/p>

太子既已經(jīng)下令,侍衛(wèi)定不會抗命。

她沒回莊家,但已經(jīng)能猜到他們明早就會把莊家圍得水泄不通。莊家現(xiàn)在正是水深火熱,莊夫人郁結(jié)于心,經(jīng)不起這樣的鬧騰。

能不能撤,靠她本事。

凝水澗的張媽媽看得不錯,莊懷菁確實已非完璧,且已有過幾次,幾次皆是太子,為的莊家。

莊丞相下獄沒多久就轉(zhuǎn)到了太子手上,彼時情況緊急,皇宮侍衛(wèi)里一層外一層圍莊家,森然嚴肅,母親那時重病不起,急需用藥。她求人無果,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找到了太子。

馬夫手拉韁繩,馬車緩緩?fù)O?,他朝里問?“小姐,應(yīng)當是這兒?!?/p>

莊懷菁白皙的手微掀簾幔,清眸望向外邊,看見宅院面前的小廝,輕聲道:“是這?!?/p>

丫鬟彎腰朝前走,推開馬車門,她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有些疑惑,心想相府在這邊有宅子嗎。

眼前種幾棵垂楊柳,嫩綠的枝條隨風(fēng)輕揚,旁邊宅子占地很大,外表倒樸實無華。臺階打掃得干凈,大門緊閉,檐角掛明亮紅燈籠,柱子直立,兩個守門的小廝站在門口。

莊懷菁腳踩四腳圓凳,白皙的玉手扶馬車旁沿,開口道:“今日惹怒殿下,怕生事端,今晚先在這邊歇下來。我再想想法子,你們呆在房間不要到處亂走,以防鬧出大事?!?/p>

她語氣平淡,說到惹怒二字竟也沒什么變化,倒是馬夫和丫鬟嚇得不輕。

那兩個守門小廝見有馬車過來,互相對視一眼,皆是迷茫,不知誰大晚上會到這。見到莊懷菁后,才猛然悟過來,提起紅燭燈籠過來接人。

這位莊家大小姐從前未曾到過這時便提前有人透了消息,吩咐不得冒犯。

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不請自來,但太子沒因此犯過怒。

他們走到跟前,聽見她這話后愣了小會,隨后改了話頭,道:“有人傳了小姐要來這兒消息,奴才就在這守著了。”

但他們并不像是知道她要過來的樣子。

或許太子沒提過這件事。

莊懷菁的手微微用力,過了會才頷首。

她身上的襦裙繡若綻白菊,垂下的系帶飄然似仙,精致面龐未多施粉黛,隱隱深夜看不清人影。

這間宅子其實是太子的,她費了好些心思才查到。太子不常宿在東宮內(nèi),這間屋宅是他私下的住處。

那時的他是要說清在凝水澗那晚的事,所以允人領(lǐng)她進去。

他大抵沒想到自己會再次故技重施,她來過幾次,出來接人的小廝都認得她。

太子喜樂舞,她舞技絕佳,琴樂尤擅。本以為太子會好這方面,也想借此求得些許好處,誰知他一句話都沒提過。

縱使失了身子,結(jié)果卻還是好的,莊夫人的病至今未痊愈,但也不像起初那樣渾渾噩噩。

她這才發(fā)覺心中沒想像的那樣難受。

為達目的,使些手段總是應(yīng)該的。

陶臨風(fēng)來京對她幫助很大,他和莊懷菁來往隱蔽,底下人不受侍衛(wèi)監(jiān)視,可以做的事比她要容易得多。

莊丞相從不讓她接觸這些事,最開始的時候,她連莊府埋下的暗樁在哪兒都不知道,能做到現(xiàn)在這步,莊懷菁已犧牲太多。

家里無一人能擔(dān)事,胞弟庶妹不是太小就是性子怯懦,壓在肩上的重擔(dān)讓她喘不過氣。

莊懷菁被丫鬟輕攙下了馬車,她手緊緊攥住丫鬟的手臂,袖口繡花瓣狀。院內(nèi)影壁刻月下竹林圖,漆黑的環(huán)境下有種森嚴的寂靜,庭院打掃干凈,旁側(cè)有荷花大缸。

領(lǐng)頭小廝抬手招了兩個人,把丫鬟和馬夫領(lǐng)了下去。

丫鬟起初要跟著莊懷菁,說道:“歸筑姐姐讓奴婢伺候您?!?/p>

莊懷菁很少帶自己的貼身丫鬟出來,京城世家的熟人太多,不少人都知道她的丫鬟長什么樣。

那小廝攔住丫鬟道:“這位姑娘累了一天,還是先下去歇著好?!?/p>

他又恭敬轉(zhuǎn)頭,朝莊懷菁道:“大小姐,這邊請?!?/p>

莊懷菁的表情看不清楚,她對這丫鬟說:“下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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