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醫(yī)無法,凌霄如今一直昏迷著,沒有其他明顯的癥狀,他也拿不準是不是瘟疫,只得點頭:“是?!?/p>
褚奕峰轉(zhuǎn)身對外面道:“在偏殿給御醫(yī)找一屋子,這幾日不用出承乾宮了?!?/p>
老御醫(yī)頷首,跟著太監(jiān)去煎藥了,褚奕峰雖不讓老御醫(yī)說出來,但心里也知道這病怕是會過人,想了想叫了章公公來,只說凌霄在里面不好受,屋子里人多擾著凌霄休息了,將不少人打發(fā)到了偏殿去,還吩咐了承乾宮宮人這幾日不可出宮不可走動,只在自己分內(nèi)的地方伺候著。
章公公有些疑惑,褚奕峰無法,腦中靈光一閃,低聲道:“罷了,朕告訴你,梓君侯其實是中了毒,朕如今忙著顧不上,等到梓君侯醒了自然要挨個的查,所以不可讓承乾宮的宮人出去,也不許他們與外面私相授受,懂了吧?”
章公公一下子通透了,點頭道:“奴才明白了,這幾日必然嚴守宮門,絕不讓里外有一絲兒通氣兒的地方?!?/p>
褚奕峰點頭:“就是這樣,若是太后問起來也不可讓太后來,只說梓君侯不過是小癥?!闭鹿c頭去了。
褚奕峰打發(fā)完了外面的人,轉(zhuǎn)身進了里面,凌霄這會兒身上還熱著,褚奕峰俯身將凌霄頭上的帕子取下來換上了,不一會兒宮人將湯藥端來,褚奕峰取過,將凌霄扶起來給他喂藥,凌霄昏睡著哪里喝的下去,褚奕峰無法,自己含了藥,俯身給凌霄一口口灌下去……
閣子里伺候的宮人們忙低下頭,褚奕峰轉(zhuǎn)身將空碗放到案上,道:“去取件干凈里衣來?!?/p>
褚奕峰給凌霄換了件干爽的里衣,自己坐在一旁照看著,過了一個時辰凌霄果然退了熱,褚奕峰心中大石放下,又讓老御醫(yī)來給凌霄診了一回脈,老御醫(yī)又給開了張方子熬出藥來,又是一陣折騰,天放亮時凌霄終于醒了過來。
凌霄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費力的睜開眼,看了看褚奕峰,啞聲道:“幾時了?”
褚奕峰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凌霄已經(jīng)醒了,連忙將他扶起來,拉過被子給他掖了掖,道:“卯時了,你覺得怎么樣?”
凌霄點點頭:“好多了,夜里你給我喂藥時就醒了,只是睜不開眼,你這一夜沒闔眼……”凌霄抬起手來摸了摸褚奕峰眼下,“眼睛里都是血絲……”
褚奕峰握著凌霄的手親了下,心里踏實了不少,忍不住上前親吻凌霄的唇,迷戀的摩挲著,凌霄抬手輕揉褚奕峰的頭,輕聲安慰:“嚇著了吧?沒事,這會兒我覺得好多了……”
褚奕峰嗯了聲,又跟凌霄親昵了會兒心里才好受了些,抬頭輕聲道:“想吃什么?我早點吩咐了他們好去做的?!?/p>
“吃粥就行,沒有什么胃口?!绷柘鲩]了閉眼,跟褚奕峰說了這幾句話只覺得又好了不少,又道,“御醫(yī)怎么說的?怎么好好的就燒起來了?!?/p>
褚奕峰本想瞎編,可惜凌霄就是在病中也不是傻子,聽完了一笑:“說實話?!?/p>
褚奕峰無法,只得按實說了,又道:“我看他說的是假的,要不怎么我就不發(fā)病的?你就是近日太累了,等你好了再也不讓你批折子了……”
凌霄自己心里明白,這絕不是勞累所致,且不說自己正當盛年,當年在北部的時候不比現(xiàn)在辛苦?凌霄不欲褚奕峰愧疚,笑道:“偶然生一次病,看你大驚小怪的,不管是不是,你吩咐了人,在各房各處蒸煮米醋熏房子,一處也不許落下。”
褚奕峰點頭,起身出來吩咐了下去,又轉(zhuǎn)身進來,凌霄拉著褚奕峰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褚奕峰既然不肯避著,要傳估計也傳上了,凌霄索性隔著被子擁著褚奕峰,低頭將臉埋在褚奕峰肩膀上,聲音還是發(fā)啞的:“萬一傳上你了,我不得心疼死……”
褚奕峰點頭低聲道:“我昨個兒已經(jīng)心疼過了,你快點好吧……看著你這樣我心里可難受了?!?/p>
“嗯……”凌霄側(cè)過臉親吻褚奕峰的鬢角,“馬上就好。”
凌霄說到做到,當日就退了熱,到底是年輕,五日后就恢復的差不多了,更讓兩人安心的是承乾宮內(nèi)沒有一人被染上,老御醫(yī)也服了氣,只是心里納罕。
凌霄完全好了后又命宮人將自己病中所用的衣飾連同褚奕峰的一起都燒了,為了安心也可去去晦氣,又讓宮人將承乾宮各處用米醋狠熏了一遍,再徹底清洗了一次,這才放開了承乾宮的門禁。
太后在鳳華宮里擔憂了多日,見兩個孩子一起來請安才放下心,叮囑了這個一會兒又念叨了那個一會兒,最后還賜了凌霄不少人參鹿茸燕窩等等補身子,凌霄含笑謝了賞,笑道:“原來平日里早該多生幾次病的,這幾日單是收的禮得的賞就有一庫房了?!?/p>
“呸!”太后笑道,“說這話就該打嘴,讓我擔心了這幾日,本不該給你東西的!”眾人笑了一會兒,太后又留飯,讓褚奕峰和凌霄陪著她用了晚膳。
翌日兩人照常上朝,順天府尹率先請奏:“近日皇城城郊多有上報百姓病情,此種病情多為突發(fā),熱癥驀起,伴有傷風之癥,臥不能起,更有甚者,氣息垂危。一人得病,傳染一家,一戶得病,傳染一莊?!?/p>
凌霄只覺得腦中“嗡”了一聲,心里低聲嘆息,到底是疫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