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的三個外勤聽了“劍靈”倆字,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集體一震,三雙探照燈似的目光投向他。
“劍靈?!毙^迅速組織好了一段鬼話,轉向谷月汐,“我不是有把劍么,家傳的,這位美女在赤淵醫(yī)院見過,就它!唔,古董嘛,本來還想哪天實在揭不開鍋就把它掛網上賣了呢。結果沒想到上次在赤淵碰上陰沉祭,本人……那個,太過于身先士卒,離雷有點近,也不知道那八十多道雷跟我那古董劍起了什么能量反應……反正那以后就多了個劍靈?!?/p>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誰也沒吭聲。
“哎呀,別提了。”宣璣知道那個二隊長谷月汐的特能大概能看出點什么,也不怕,畢竟赤淵那個人魔和現(xiàn)在的陛下真的不是一個身體,他現(xiàn)場表演唉聲嘆氣, “你說他照著誰長不好,非得照那個被天打雷劈的大魔頭長,也不知道要嚇死誰。”
盛靈淵饒有興趣地端詳著他,在意識里說:“你為何幫朕遮掩?”
“噓,”宣璣迅速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您不怕被關在實驗室里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我還怕您大開殺戒呢,配合點,別惹事。”
三千年前的人皇復活——人皇還是個魔物,這倆事隨便哪個透露出去,都夠兵荒馬亂一陣的,不定顛覆多少人的三觀。
這種活的社會不穩(wěn)定因素,異控局會怎么處理?
宣璣不知道,并且不明原因的,他也不太愿意細想。
谷月汐仔細地盯著盛靈淵看了片刻,瞳孔的形狀輕輕地變化著。片刻后,她不知看出了什么,神色有些疑惑,但聳起的肩頭忽然略微放松了一些。
“我……看不太出來,”谷月汐帶著點猶豫說,“但他跟我在赤淵醫(yī)院看見的那把劍……確實有一樣的氣息。”
說完,發(fā)現(xiàn)別人都看她,谷月汐一垂眼睫:“我是'透視眼'?!?/p>
羅翠翠和楊潮聞聽此言,同時大驚失色,齊刷刷地摀住襠。
“透視眼不是視力,是能力?!惫仍孪缌晳T了人們這種反應,冷冷地補充了一句,“我只有有必要的時候才開?!?/p>
“后勤的同志沒見過世面,理解一下啊,哈哈?!毙^順口打了個圓場,又說,“我這劍靈什么都知道點,古代史尤其好,還記得好多失傳的大招,不過現(xiàn)在普通話還不太行……還有就是性格稀爛。大家都盡量別招他,古董嘛,是吧,體諒一下?!?/p>
盛靈淵可有可無地在旁邊聽著,不知聽懂了幾句,既不捧場,也不拆臺。
“沒事,我知道,古刀劍靈剛蘇醒的時候,普通話都不太好?!蓖鯘捎行┏錾竦乜戳耸㈧`淵片刻,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不太禮貌,別開視線,清了清嗓子,對宣璣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我不愛在總部待著,宣主任以前沒見過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風神'的負責人,王澤——你叫我老王就得,以前跟老肖是同事,不過老肖他們'雷霆'是走上層路線的。人家管的不是重大安保項目,就是涉外事件,我們這種到處救場的雜牌軍可比不上。”
同樣是特種部隊,王澤跟肖征風格完全不同。
肖爸爸每次一亮相,就是制服手套大長腿,霸道總裁精英范兒,距離感十足,說一不二,帶的隊伍令行禁止。王澤就要接地氣多了,氣質像個特別吃得開的大混混,四海之內到處有他的線人,一個電話能叫來一幫小弟解決問題。
一伙人簡單認識了一下,張昭就說:“東川這邊因為月德公那個老流氓,分局工作一直展不開,這幫地頭蛇勢力大得沒邊,門徒都跟黑社會似的,估計我們一下飛機就讓他們盯上了……見了鬼了,他們從哪弄來的秘銀炮?至不至于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跟他老人家有殺父奪妻之恨呢?!?/p>
宣璣很能體諒他人地嘆了口氣:“哎呀,斷人財路如挖人祖墳嘛,那嫌疑人說的要是真的,咱現(xiàn)在查的這事不但是斷人財路,還得讓人身敗名裂,狗急跳墻也正常,大家都不容易,互相理解吧。”
張昭:“……”
要不是相信谷月汐那雙眼,他真不敢相信這位是個“雷火系”,雷火系不都是肖主任那樣的炮仗脾氣么,怎么還能這么隨方就圓?
這時,羅翠翠湊過來說:“同志們,我打斷一下。我手機泡了水,你們誰的通訊工具還能用,得跟總部報告一下這個情況啊!”
宣璣沖他擺了擺碎得一塌糊涂的手機,很替組織發(fā)愁:“上次在赤淵剛給我報銷的,沒一個禮拜,又壞一個,再這么下去,組織會不會嫌我不好養(yǎng)活?。俊?/p>
羅翠翠一邊接過張昭借給他的手機,往總局撥號,一邊隨口說:“主任,那您就想多了,局里有規(guī)定,像我們這種不在一線的后勤,為節(jié)約預算嘛,每人每年最多有一次貴重財物報銷額度,您自己的東西得自己看好了。”
話音沒落,幾個風神就見方才還仿佛要普度眾生的宣主任臉色一變,頭頂幽幽地冒出了一縷窮兇極惡氣:“這些人實在是相當?shù)膯市牟】瘢喼蔽耆栉拿鞣ㄖ紊鐣?,我看咱們現(xiàn)在先把別的事放一放,一塊去把那幫老東西干死——王總,你覺得怎么樣?”
“秘銀”與“真火”撞在一起,疊加出的炸山效果。不但把異控局的外勤精英逼得跳崖,也把那些躲在暗處偷偷開炮的人震住了,有幾個跑得慢的甚至給埋在了山上。
“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大動靜?”
領頭的唐裝老頭根本沒上山,一見事情不對,當即就要坐上車溜。
“師、師師父,咱們剛剛是把'禁地'給炸了吧?”開車的徒弟把油門踩得一蹦一跳的,驚恐地說,“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老唐裝其實也是一后背冷汗,而且比半瓶水的徒弟們更敏感,方才,他隱約聽到了山崩塌時那古怪的風聲,感覺到了里面那些濃稠到化不開的仇恨與憤怒。
唐裝老頭色厲內荏地瞪了徒弟一眼:“閉嘴,能有什么問題?那可是秘銀炮,山都炸塌了,就算山底下壓著個孫悟空,也得跟著一起熟!我就不信了,厲鬼也得怕原子彈!世界上哪有鬼神?作孽的多了,就算有因果報應,也輪不到咱們頭上,手機給我!”
唐裝老頭說著,劈手奪過一個手機,剛要給蓬萊的月德公發(fā)信,就被急剎車用力一搡:“干什么?作死嗎?”
“師父……”司機驚恐地轉過頭來,“那……那……”
只見大路中間,站著一排樹枝草木扎的假人,手拉手并排站著,正好擋住了行車道。
兩側的路燈早不亮了,假人們眼睛的位置閃著微微的火光,在夜色深沉處格外瘆人。隔著幾百米,還能聽見它們七嘴八舌地嘰咕說笑。
司機不由自主地想起關于“禁地”的種種傳說,一陣尿意上涌。
緊接著,那些假人好像“看”見了他們,突然不吭聲了,周遭一片寂靜。
下一刻,不知哪里傳來一聲貓頭鷹的笑聲,那些假人倏地動了——它們不是走動跳動,而是憑空往前“瞬移”了幾米,越來越近,就像鬼片里的經典鏡頭!
司機驚恐之下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掛上倒檔,瘋狂后退,正好同后面趕上來的徒弟們撞做一團。
唐裝老頭的腰差點被連環(huán)車禍顛斷了,大罵一聲:“廢物!跑什么跑!帶著秘銀炮,怕什么妖魔鬼怪,炸碎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