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再過十幾分鐘就要考試了。
監(jiān)考老師拎著牛皮袋包好的試卷進了考場,在黑板上寫下考試科目和時間,又掃了一圈沒坐滿的教室,嘆了口氣。
看來又要有近一半的人缺考了。
“同學(xué)們把和考試無關(guān)的資料都放到前面來,包括手機,如果考試過程中被發(fā)現(xiàn)手機還揣在身上,一概按作弊處理,卷子直接判零分。”
這句話應(yīng)該是對大部分人很有威懾力的,可對這個考場的學(xué)生來說,無疑是兩個字。
狗屁。
他們玩手機的玩手機,聊天的聊天,臨近考試僅十分鐘,誰都沒把監(jiān)考老師放在眼里。
監(jiān)考老師很無奈,因為只是個月考,一個考場一個老師就夠了,當他得知被分到最后一個考場監(jiān)考時,那時的臉色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苦。
教室前方的鐘,指針滴滴答答地響著,今天第一門是語文,陸郁閉著眼,默默背誦著書上的古詩詞,心想要是能碰上幾個那就更好了,一空可是兩分呢。
很快就剩五分鐘了,監(jiān)考老師看這群人還不自覺上交手機,不由沉下臉色,聲音嚴厲起來,“還有五分鐘,再不把手機和資料交上來,一律按零分處理!”
直到這時,這些二世祖?zhèn)儾挪磺椴辉傅匕咽謾C放到講臺上,回到座位坐下,一臉的無聊加不耐。
考試鈴總算響了,監(jiān)考老師松了口氣,把牛皮袋拆封,開始發(fā)卷子。
陸郁坐直了身子,看著卷子慢慢從前面?zhèn)鱽恚那槎溉蛔兊镁o張,拿到卷子時,手指都是麻的。
她把卷子往后傳。
后座依然是空的。
陸郁把試卷放在桌上,看著紙條上的“蘇徹”兩個字,不知為什么松了口氣。
她其實也猜到了,蘇徹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降尊紆貴地來參加月考呢。
陸郁把姓名和班級填好,開始答題。
語文畢竟不像數(shù)學(xué)和物理那樣讓人望而生畏,陸郁能看懂一些,以往只得幾分純粹是因為只猜了選擇題,其他的半個字沒寫,得分之低,自然令人發(fā)指。
不知做了多久,陸郁默寫完了一小半詩詞填空,后邊忽然傳來了椅子拖動的聲音,還有一股清清淡淡的煙草味。
那是屬蘇徹的肆意輕狂的味道。
陸郁持筆的手猛然滯住,后背緊繃了起來,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她甚至能聽到蘇徹有些微喘的鼻息和指尖摩擦過試卷時的沙沙響聲。
“勞駕,借根筆?!?/p>
聲音很低,而且只說了一遍,蘇徹望著前座少女露出校服領(lǐng)口外的雋秀脖頸,和微微一抖的肩膀,知道她是聽到的。
果然,一支黑筆從她的桌角掉下,落在了離他腳邊不遠的走道上。
蘇徹彎下腰,手指輕輕一撥,黑筆落入掌心。
隨手在試卷上寫上姓名,蘇徹看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頓時興趣全無,他隨手劃完了選擇題,把椅子朝后拖了拖,懶懶散散地靠著,雙腳隨意地搭在桌邊的橫架上。
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陸郁的背影。
那副模樣似笑非笑,眉眼微微彎起,像是譏嘲,又像是好奇。
讓人猜不出韻味。
陸郁微微伏著身子,她清楚蘇徹在盯著她,那目光像帶了火,裸露在外的脖子仿佛被火燎過一般。
直過了許久,陸郁才從這種燥熱的感覺中恢復(fù)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答題。
當寫下作文的最后一筆,陸郁長長地吐了口氣,抬頭看了眼時間,還剩下不到十分鐘。
而教室里幾乎全空了,放眼一看,似乎只剩下了她一個。
那些二世祖?zhèn)儼言嚲黼S手扔在桌子上,人早就不知跑去了哪里。
這時,監(jiān)考老師清了清嗓子,“還剩下十分鐘,沒交試卷的把姓名班級好好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漏寫的?!?/p>
他又看了眼最后一排,提醒道:“睡覺得人也該醒了?!?/p>
隨后陸郁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唔”聲,椅子扭了兩下,課桌被一雙大腳朝前一蹬,撞在了陸郁的椅背上,直接把她朝前推了好幾厘米,胸口差點撞上桌沿。
蘇徹抹了把臉,站起身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陸郁趁他出門時,偷偷側(cè)過頭看了一眼。
少年一如既往地高大俊秀,校服松垮地披在身上,一身的玩世不恭,可二世祖的氣勢卻被靠在墻上睡塌的頭發(fā)毀得一干二凈。
像個塌了一半的圓葫蘆。
陸郁沒想到腦子里會蹦出個這么個恰當?shù)谋扔鳎滩蛔⌒Τ隽寺暋?/p>
蘇徹似乎聽到了這聲笑,狐疑地回了下頭,可入目的依然是少女正襟危坐整理試卷的身影。
“嘖。”
蘇徹沒睡好,煩躁地扯了扯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