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質(zhì)一直都是這樣,感冒后必定有場小發(fā)燒跟著,江景白來時還細心備了藥,自己睡著了燒起來也有感覺,就算南鉞不來,他一個人完全不會出問題。
不過南鉞來都來了,再說“沒事,別擔(dān)心”之類的話很顯多余。
江景白小聲道:“……謝謝。害你擔(dān)心,白跑一趟?!?/p>
什么叫白跑一趟?
南鉞眉頭皺起:“怎么才不算白跑一趟?去醫(yī)院掛急診?”
江景白乖乖閉嘴,對著他眨了下眼睛。
他不是那個意思。
江景白生著病,南鉞心里也揪著,舍不得兇他。
南鉞在江景白臉上輕輕捏了下,算是懲罰:“知道你沒事,但是我不放心?!?/p>
知道歸知道,一想到對方遠在一千多公里外,夜里一個人起來可憐兮兮地?zé)宜?,南鉞就坐臥不寧。
江景白翻身面向他,貓崽兒似的往南鉞身前湊了湊。
南鉞也躺下,伸臂摟住他:“快睡吧,聽話?!?/p>
江景白睡不安穩(wěn)的原因不僅僅是南鉞突然過來。
他臉貼著南鉞的胸口,做了半晌的思想準備,牙縫里擠出字來:“衣,衣柜里的衣服,還有桌子上的東西……”
南鉞聞言頓悟江景白的心理活動,將他摟緊了些:“衣服和假發(fā)?我沒有碰,還是整齊的?!?/p>
江景白怔了怔,慢慢從南鉞胸前抬起頭。
南鉞和他對視,故作鎮(zhèn)定:“怎么了?”
江景白猶豫著開口:“那些是用來……”
他忐忑得說不下去,南鉞幫他補全句子:“Costume Play?以前偶然在網(wǎng)上了解過。”
對,很“偶然”。
自從知道江景白在大學(xué)里和朋友玩起了Cosplay,南鉞連文化起源和發(fā)展歷程都研究了一遍,“偶然”得不要太徹底。
南鉞說話時眼神平靜。
江景白從對方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明顯情緒。
他心知除了日常工作,南鉞在網(wǎng)上基本只看新聞消遣,能被他偶然看到,想必不會是cos圈相關(guān)的好消息。
“機場到酒店,途徑國際會展中心2號門,我看到了展板。”南鉞語氣淡淡,“這個周末要在那里舉辦動漫展覽活動。你來G市,是為了參加活動?”
江景白垂下眼睛,安靜點頭。
南鉞也點頭:“場地很大,應(yīng)該會很熱鬧。”
對話自然得近似家常。
江景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接什么。
“衣柜里的衣服,是你參加活動要穿的?”南鉞下巴抵在他發(fā)間,安慰地蹭了蹭。
江景白小小地“嗯”了一聲。
南鉞突然沉默下來。
江景白心里一沉,吸了吸鼻翼,窩在南鉞懷里沒有動彈。
“試著想像了一下,”南鉞再開口,聲音里添了分難得的笑意,“你穿上一定很好看?!?/p>
江景白愣住,整張臉?biāo)查g懵起來。
他攥住手邊南鉞的衣襟,傻乎乎地把埋進對方懷里的臉露出來。
南鉞端著一副古板正經(jīng)的表情,對上江景白的視線:“明天要穿的話,可以讓我看看嗎?”
江景白感冒后鼻咽紅腫,輕微壓迫了鼻淚管,眼圈里時不時地帶出點濕意,現(xiàn)在發(fā)燒了,一雙眼睛愈發(fā)像一對水汪汪的小溫泉。
小溫泉一瞬不瞬地看過來:“……好?!?/p>
南鉞在他額前親了親,嘴角的弧度稍縱即逝。
他扣住江景白的腦后,不由分說地把人按到懷里:“睡覺?!?/p>
江景白鼻塞了好幾天,嗅覺瀕臨失靈,此時貼近南鉞胸口,意外聞到一種很淡很淡的和暖味道。
他擁住南鉞,手下是堅硬緊實的肌肉觸感,隔著布料透出暖烘烘的體溫:“晚安?!?/p>
江景白在下半夜退了燒,這一覺睡得沉。
他潛意識里記得今天的漫展安排,需要早早起來做足準備,不等手機定好的鬧鈴響起,生物鐘便催促他從睡夢里醒來。
江景白退燒后鼻子果然通氣了不少。
他眼睛還沒睜開,頸間傳來一股毛茸茸的熟悉感覺。
江景白偏頭一看,睡前還將他箍在胸前的大男人果然又賴到自己懷里來了。
南鉞睡眠時間短,他深夜飛過來,肯定也累壞了,眼下睡得正熟。
江景白順勢低頭,嘴唇印上男人的鬢角,溫存了五六分鐘才小心翼翼地抽身出來,努力不打擾他的好夢。
江景白滑出被角,腳尖剛要探進床邊的拖鞋,撐在邊緣的右手便被南鉞裹進掌心。
“時間還早,你再多睡一會兒?!苯鞍追次諆上乱允净貞?yīng)。
南鉞昨晚間斷醒來幾次,反復(fù)給江景白測量體溫,現(xiàn)在是真的還沒睡飽。
他也不勉強自己,低沉著嗓音向他討要一個早安吻。
江景白晃晃他的手:“我感冒還沒好呢,別鬧?!?/p>
南鉞不說話,只抓著江景白的手不松開。
江景白沒法,回身跪到床邊,撩開自己耳邊的頭發(fā),斂眼在他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