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說完,空氣便詭異地安靜下來,姒幽與太后都沉默片刻,皇后繼續(xù)道:“巫蠱之禍,從來便是大忌,你們這樣胡亂編排晉王妃,須知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今日之事本是你們的錯,看來本宮也幫不得你們了?!?/p>
趙玉然憤憤道:“我就說,該殺!”
那兩人嚇得幾乎要癱倒在地,正在這時,姒幽卻忽然開了口,道:“她們倒罪不至死,這次就算了吧?!?/p>
趙玉然震驚地抬頭看她,趙羨也微微皺起眉來,眼里閃過不贊同的意思,道:“阿幽……”
那邊太后卻道:“哀家的慈寧宮里還少幾個人少,皇后,你這兩個宮人若是不急用,不如先送到哀家那里去用用?!?/p>
皇后聽了,豈有不肯之理,立即道:“但憑娘娘吩咐便是,區(qū)區(qū)兩名宮人,何須太后娘娘開口?”
于是那兩個宮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被慈寧宮的人七手八腳地拖走了,很快便不見了蹤跡,望著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皇后心里忽然泛起一點不妙的預(yù)感,她總覺得那兩人日后恐怕要回不來了……
這一出爭執(zhí)總算是在太后的手中收了場,眾人都各自散去,趙玉然拉著姒幽一同跟在太后身邊,往慈寧宮的方向走,她問姒幽道:“阿幽,為何你要放過她們?”
姒幽答道:“事情如今已經(jīng)傳開了,殺了她們也無濟于事,再者,我原本就是會蠱的,她們說的倒也沒錯?!?/p>
面對如此實誠的回答,趙玉然滿面糾結(jié):“你……”
最后她嘆了一口,道:“罷了,等這陣風(fēng)聲過去便好了,日后我若是聽到有人說這種事,還是要罰,這些刁奴就是嘴碎皮子癢,不給他們一些教訓(xùn),恐怕要翻了天去。”
她說著,又抱怨道:“皇后娘娘也是,自己宮里的人都管教不好,在外面胡亂嚼舌根子?!?/p>
正在這時,趙羨忽然來了一句道:“你以為她當真不知道那兩個宮人說的事情嗎?”
趙玉然一懵:“什么意思?”
趙羨不再說話,只是握著姒幽微涼的手,細心地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趙玉然思索了片刻之后,才猛然醒過神來:“她是故意的?!她想做什么?”
那廂太后語氣意味深長道:“她不過是想讓哀家也聽一聽這傳言罷了?!?/p>
畢竟太后喜歡姒幽,這是皇宮上下都看在眼里的事情。
趙玉然頓時感覺到自己受了欺騙,憤憤道:“虧我從前還覺得她是個好人!”
趙羨冷嘲道:“你看誰都像是好人?!?/p>
趙玉然:……
御書房。
靖光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看天色,叫道:“劉春滿?!?/p>
“哎,奴才在?!?/p>
劉春滿連忙一路小跑著過來,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靖光帝道:“晉王進宮了?”
劉春滿道:“是,晉王與晉王妃一道入了宮,正在慈寧宮里陪太后娘娘用膳。”
“唔,”靖光帝站起身來,道:“走,過去看看?!?/p>
“是?!?/p>
劉春滿立即吩咐人準備鑾駕,卻被靖光帝制止了,道:“今天坐了一整日,朕有些乏,走路醒醒神也好?!?/p>
于是劉春滿便提著燈籠引路,與靖光帝一道出了御書房,往慈寧宮的方向走去,外頭天寒地凍,放眼望去,天地俱是白茫茫一旁,宮檐上的積雪未化,已凝成了厚厚一層的冰,梧桐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干支棱著刺向漆黑的夜空,像士兵們的矛戟。
靖光帝背著手,與劉春滿慢慢地走著,空氣靜謐,只能聽見冰雪被踩碎時發(fā)出的輕微聲音,他道:“近日又有了些什么風(fēng)聲?”
這話就仿佛在問今天是什么天氣一般,他雖未挑明,但劉春滿跟了他這許多年,如何能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連忙低聲答道:“奴才也確實聽過幾耳朵?!?/p>
“嗯,”靖光帝低頭看著路,一邊道:“說來給朕聽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