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一出神,魂歸遲遲,便有些失態(tài)了。以致于蕭珍兒呼喚將軍的名姓略帶了悲切的哭腔,這才喚回了溫將軍走失的英魂。
蕭珍兒眼看心上人這般的目中無她,只咬著嘴唇對溫將軍道了一句“我們姐妹身子略乏,要休息,請將軍自便!”就將車簾子放下,堵得嚴嚴實實。
這般無禮若是被王夫人看見,不得一巴掌拍在女兒的后腦勺上!可是溫疾才卻渾不在意,自是溫柔體貼地隔著車簾道:“二位姑娘好生歇息,待得到了前方驛站再請二位姑娘下車?!?/p>
說完就牽動馬匹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再說蕭珍兒聽到馬蹄聲遠了,這才轉(zhuǎn)臉哀怨地道:“我真是后悔,干嘛要平白叫上你跟著一起來,你看,那溫將軍一看你就直了眼兒?!?/p>
玉珠微微勾唇:“姐姐這是盼著妹妹天天長疹子不成?”
蕭珍兒一時被堵住,有心想說“若是能長,那真是甚好”可到底是有些做姐姐的榮恥,沒有說出來。
玉珠摸了摸她的有些氣嘟嘟的臉蛋,復(fù)又掀開了車簾,溫言道:“五姐若是立意要在跟妹妹這般置氣,這閑氣可就生得無邊撫遠了……你且看前面的車馬?!?/p>
蕭珍兒順著她所指的方向一望,便看見前方將軍的隊伍里,有幾輛馬車,看著后面的車蓋,還有車簾,俱是繡有花紋,當是女眷的車馬。
“都說溫將軍是風流人物,就連回京面圣都攜二位妾室,天下好看的女子太多,五姐可有力氣讓她們都生了疹子出來?”
說完這些,玉珠也不再說話,只任憑著蕭珍兒自己琢磨去了。
不過玉珠說得是事實,待到了前方驛站,親眼看見了溫將軍的兩位名千嬌百媚的侍妾后,蕭珍兒已經(jīng)是泫然若泣了。單輪容貌,她已經(jīng)是不必過六妹,可是看了溫將軍的那幾名環(huán)肥燕瘦的侍妾,她依舊是比試不過,溫將軍總是不會納一個姿色連侍妾都不如的女子為正妻吧?
少女演繹了許久的幻夢,一夕間碎得滿地都是。
不過玉珠倒是很會安慰家姐,只說將軍雖然俊朗,但到底是比不京中的青年才俊,待得入了京城,總是會叫爹娘挑個好的出來。
這么一說,蕭珍兒倒是收了悲切,重新又生出了無限的希望。她如今年歲漸大,總不好再拖延下去,此去京城,便是進入了藏有無數(shù)珍寶的巨庫,總不好再錯過,一定是要挑揀個可心的嫁掉。
所以待得心傷之后,又重拾了姐妹的情誼,拉著玉珠的手,胡亂暢想著入了京后,爹娘能帶著她們參加幾場宴席,最好能親自多見見那些公子們,以免錯過了極好的。
其實溫將軍自己也很惱火。他原先思踱旅途漫長無聊,加之驛外郊野,也不得可心女子,雖然有蕭家的玉珠,卻一時也吃不到口的,所以便帶了二位正得寵的侍妾上路,藉以消磨路途漫漫的無聊。
可是沒曾想蕭家玉珠,如今竟是這般可人!轉(zhuǎn)頭再看自己的侍妾,庸脂俗粉,難以下咽。
不過事到如今,也是于事無補,也只好先打發(fā)了她們回房,免得礙手礙腳。
只是當他親自來接二姐妹下車時,才驚覺這麗人的酥手似乎受了傷,正夾著竹板呢,仔細過問才知,原來是自己做粗活時不小心受的傷。
溫疾才一早就知道這女子乃是王家的下堂婦,如今又是自己單立了門戶,似乎不得娘家的接濟,想來這日子也一定窮苦得很,也難怪要事事親為,害得那雙玉手都磨了繭子受了傷。
真是我見猶憐,恨不得只摟在懷中,叫上一聲親親,從此便絕了那些個茶油米面的俗事,只將這一點嬌香困養(yǎng)在自己的床榻之間。
可是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溫將軍立意要在這一路上博得佳人的歡心,待入了京中,便叫家姐出面代為說和,收納了玉珠做自己的偏房——畢竟已經(jīng)是為人妻了,他身為大魏的將軍,此番進京又因為戰(zhàn)功卓著要被圣上冊封公侯,總不好娶個下堂的商婦為正妻,白白給人留下笑柄,可是他定待這偏方若正妻一般,公侯的偏房對于一個下堂商婦來說,那是做夢都夢不來的好姻緣啊!
這么一想,便覺那婦人若聽聞自己肯娶她為偏房,必定喜不自勝,于是也盼著早日入京,順遂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于是這一路雖然漫長卻也坦順。過了半個月后,終于到達了京城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