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樘鞖獾脑颍@座還算大的城池出行的人并不多,兩人落地后,雪覓直接在早已看好的傘鋪?zhàn)由咸袅艘话褱\色油傘,傘面上是凈亮的顏色,但底襯上卻繪了一支桃花,紅白相映間,煞是好看。
花朝隨手拿了一把墨色的傘,比起打傘,他還是喜歡直接屏蔽雨水,光打傘,身上一樣會染上水汽一片潮濕,但沒辦法,誰讓雪覓喜歡呢。
兩人挑好傘,花朝取出一枚金珠遞給攤主,攤主苦著臉道:“二位公子,這金珠小的收不起啊,一把油傘也不過幾文錢。”
別說金珠了,就是銀錠子,他這種小攤子怕是也收不起,這把攤子上所有的油紙傘都買下都還有富余呢。
花朝:“不用找了,賞你的。”
付完錢,一回頭見雪覓已經(jīng)撐著傘自顧地玩開了。
淅瀝雨絲落下,砸在地上波紋漣漪,容顏絕姝的青衣少年撐傘而立,輕踩水坑時的動作衣袂翻動,一身法衣雨水中穿過,卻不沾絲毫濕濘,跳躍間更是劃出一道醉人的弧度。
見花朝付完了錢,雪覓撐起油傘,微一轉(zhuǎn)身抬眸一笑,青磚紅瓦下,美若謫仙。
直到兩人走遠(yuǎn),一扇半開了窗戶的房間,雅座里的男子癡癡回神,恨不能立刻提起筆墨將剛才所見描摹畫下,以好證明那一瞬間所見之人,并非這雨氣繚繞中的幻想。
可是當(dāng)再仔細(xì)回想,卻發(fā)現(xiàn)盡管清晰記得眉眼,卻始終落不下筆,皮相可描,骨相神采卻繪不出半絲,若就這般落于紙上,怕是將被庸俗所染。
有人只是尋常路過,卻成了他人見之難忘的一生。
墨滴在宣紙上暈染開,男子最終放下了筆,輕嘆了一聲,這時包間的門被人推入,來者一身勁衣打扮,周身氣息顯然入了金丹,看到坐在房中發(fā)呆的人,更是道:“今日周燁帶人去了繁家,你當(dāng)真不管?”
庚年放下筆,看向剛才進(jìn)來的何樹:“繁家手持天衍晶如稚兒懷金,又不是沒勸過繁繼為族人著想,既然被周皇子看上,那就交出保命,繁家抵死不從,你讓我如何管?我庚家雖也是仙家大族,但也無法對上整個周氏皇權(quán)?!?/p>
何樹直接一揮衣袖砸了這屋中一桌的擺設(shè):“跟我玩這種彎彎繞繞?無論旁人如何與我說,你庚年心機(jī)深沉不好相與,我從未信過,因?yàn)槲乙暷銥橛?,也相信你至少待友真誠,今日我算看清你了,此事你若真有心斡旋,決計(jì)不會落到今日這番局面,你當(dāng)我不知,你就是氣惱繁繼不肯聽命于你,你才想好生給他個教訓(xùn)!”
庚年直接起身,冷冷回視著他:“你孤身一人自是不必?fù)?dān)憂過多,我庚家子弟眾多,我如何能一意孤行毀了他們的前程!破界大比即將開始,百年一次入得妖界的機(jī)會,眼下之際你讓我怎么做?”
何樹滿目失望:“狡辯之詞,只要你想,此事你定然能尋出一個中間之路,無非是你不愿罷了,扯什么家族大旗說的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