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一大早事情就很多, 來來去去，身影繁忙，不過不是為了麻將館的生意。

從煮早飯開始就很講究, 比以往豐盛得多，還讓周窈和陳許澤都得好好吃，之后挎著菜籃子去了市場, 挑選菜的盡頭比當(dāng)年出嫁選老公還認(rèn)真。

“這個菜多少一斤？”

“一塊三？前面那個攤比你便宜兩毛呢……算了, 給我稱一點。”

“魚要活的, 那個死的不要不要，那一條……”

“蝦稱足了, 挑個頭大一點的吧, 太小的沒有肉?！?/p>

“……”

她游走在各個攤子前，平時經(jīng)常買的菜和不常買的菜，全都買了個遍。

有攤主好奇︰“周麻她媳婦今天是要擺什么宴席請客嗎, 買那么多菜，豐盛得?！?/p>

“不是?！庇兄赖慕獯?，“你們不曉得, 今天是她閨女去大學(xué)的日子, 肯定要煮點好吃的?！?/p>

說起周窈, 菜場這些老板也熟。

“就是那個白白凈凈的文靜小姑娘？”

“對, 就是她?！?/p>

“聽說考了咱們市的市狀元吶?！?/p>

“是啊，周麻兩口子可真有福氣！”

“不過聽說咱們這條巷不是出了兩個狀元？”

“是沒錯, 一個啊, 在周麻家, 一個啊，天天往他家去。就以前拐角處陳老太的孫子，現(xiàn)在正跟周麻的女兒談朋友呢！”

“這真是有福氣了，女兒和另一個都這么出席，以后有的享福了……”

“誰說不是呢……”

……

其他人的議論周媽媽都沒放在心上，無非都是艷羨，她聽得多了，從一開始的嘴角上揚，到后來十分矜持穩(wěn)得住，過程沒用多久。

她女兒是有本事啊，確實出息，但那都是她自己憑本事掙來的。十幾年的苦讀，夏夜寒冬，日復(fù)一日，她付出的努力配的上這個結(jié)果。

這一天周窈和陳許澤要去學(xué)校，票買的比較晚，可以在家吃了中飯再走。周媽媽比過年還上心，買了一大堆菜，豐盛得家里那張小方桌甚至都放不下。

周麻也沒說她浪費，畢竟是難得的日子，周窈這一去學(xué)校，只有放假才能回來，以后每天都在身邊看得著的女兒就要遠(yuǎn)離家里，去首都讀書了，將來說不定會走的更遠(yuǎn)。家門在這，但能夠回來的次數(shù)，能夠在這個屋里停留，一家三口相聚在一起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

太快了。

看著周窈乖巧的面容，周麻忍不住生出感慨。

想起她剛出生的時候，還是襁褓里的嬰兒，小小一個，那時候還是特別愛笑的，她的笑和別人不一樣，是彎著一雙眼楮看人，看得誰都?xì)g喜不已。

這中間錯過了太多時間，不僅是他，還有周媽媽。對她不夠關(guān)心，不夠好，或許是鬼迷心竅了吧，這么好的一個孩子，竟然也能在眼皮子底下忽略這么久。

周麻一邊自責(zé)，默然嘆了聲氣。

周窈聽見，以為他是在舍不得自己，當(dāng)然這個成分也有，她寬慰道︰“爸，只要一放假，學(xué)校里沒有事情要忙，我就會回來陪你和媽媽?！?/p>

“沒事。我知道的，學(xué)業(yè)重要。你去上學(xué)是去學(xué)東西學(xué)本事，不要因為牽掛家里耽誤正經(jīng)的東西。”周麻笑笑，擺手，“想你了，我和你媽會給你打電話，現(xiàn)在交通這么發(fā)達(dá)，我們坐車來看你也是一樣的，順便還能旅游，對不對？”

周窈見他還能自己開解自己，放下心來。

陳許澤一大早就在周家，待遇回歸從前，被叫來吃早點。周媽媽特意親手煮的面。她十多年的廚下功夫，仿佛都用在了這一天，或許也是傾注了太多心思，面煮得格外好吃。

一向話少的陳許澤吃得碗底見空，還難得夸了一句，“阿姨，面很好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