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西風(fēng)北風(fēng)
你知道十三?嗎。
是一種麻將胡牌的方式，很特別。
這個牌面的組成行事和一般稍有不同。你需要手握︰一萬、九萬，一筒、九筒，一條、九條，各一張。然后再是︰東、南、西、北、中、發(fā)、白，幾個牌各一張。
這只是“聽牌”，胡牌前的臨門一腳，想要贏，便需要再摸到一張--無論是東、南、西、北、中、發(fā)、白，任何一張，都可以。
在蟄伏被稱作“十三?”的牌面里，總共十四張牌，有且只會有兩張，完全一樣。
一模一樣那兩張，將會組成唯一的一副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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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許澤在空曠的教室里做題時是午休時間，周窈和迎念去吃飯，叫上了原本不敢喝大佬“迎念”混在一塊的鄭吟吟。
女孩子間的聚會，男生不好湊趣，他們幾個兄弟，吃完早早散了，說去奶茶店坐坐消磨時間。
陳許澤沒興趣，一個人轉(zhuǎn)回教室。吃飯的人都還沒回來，他目不斜視，手插兜晃蕩著邁腿走到自己的座位。
從背影看，他微微聳拉的肩膀，毫無精神氣息，像是個老師上課時，永遠(yuǎn)只會趴在課桌上睡覺偷懶的后進生。
人不可貌相說的或許就是他這種人，壞學(xué)生的外表，不吝不羈的氣質(zhì)，可怕是可怕了些，卻總也有飛蛾撲火的人，前赴后繼，試圖擁抱這團火堆。
自信心作祟，或許誰都以為自己能夠成為例外之中的例外。
梁璃走進來，陳許澤聽到腳步聲，和熟悉的兄弟不同，關(guān)系親近到這種程度，幾年下來，光是用聽就已經(jīng)能夠分辨來人熟或不熟。
他懶得抬頭，對進來的是誰毫無興趣，幷不關(guān)心別人的事。
直到陰影在面前這下，梁璃纖細(xì)的腰身，被修改過尺度的校服包裹，看起來盈盈一握。
“你沒去奶茶店嗎？”
她聲音軟糯帶幾分清潤，笑容倒是和初次見面不同。不再是纖弱無辜的模樣，她的眼睛里，亮著一種“聰明人”才懂的光。
陳許澤微微坐直身，往后一考，食指和中指夾著筆轉(zhuǎn)了兩圈，向上斜眼看著她。
話卻不太中聽，直接了當(dāng)︰“關(guān)你什么事?！?/p>
梁璃幷不生氣，也不委屈，少了那股矯作的氣質(zhì)，反而笑得真切了幾分。
“嘖?！彼櫫讼卤亲?，“真是兇啊。除了周窈，你還會對別的人好好講話嗎？”
指間夾著的旋轉(zhuǎn)的筆停下來，陳許澤面色慵懶，沒感覺她的“特別”，反而這一回的答復(fù)，又比上一句少了一個字︰
“--關(guān)，你，屁，事。”
梁璃笑意稍斂幾許，過后仍噙起笑和陳許澤溝通︰“你喜歡周窈對吧？”
“除了周窈自己，大概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她輕輕向前一步，裙擺搖晃，宛如隨風(fēng)曳然的荷葉邊?；蛘哒f是梁璃本身和別人不同，就連坐下的姿態(tài)，也帶著幾分曼妙。
她坐在陳許澤的前桌，和他面對面，直視他的眼睛。
“我可以幫你?！?/p>
“周窈喜不喜歡你，你不想知道嗎？”
“如果他對你只要有一點點在意，我想她就不會對我的存在，無動于衷?！?/p>
……
周末下午放假，一群人聚在江嘉樹家的別墅里燒烤。迎念是表親，早就來過不知道多少次。她大爺一般躺在沙發(fā)上，除了串了幾個青椒，其余“苦力”全都丟給江嘉樹去做。
江嘉樹罵罵咧咧，一邊罵，手上一般跟個老媽子似得，忙得停不下來。
人家兄妹之間的情趣，誰也無權(quán)多置一詞。
迎念在沙發(fā)上坐著，忽然發(fā)覺腳底長了個水泡，一摸還挺疼，苦著臉嚷道︰“肯定是剛才走路走久了，我嬌滴滴的腳丫子啊，都長水泡了！都怪你，江嘉樹你個死變態(tài)！”
“這他媽也怪我？！”江嘉樹串著烤串，憤怒回頭，“你再嗶嗶信不信我把你烤了？”
兩人鬧著，迎念揪她的衣裳角，江嘉樹用胳膊肘懟她，兩個人就快廝打在一起。
周窈在意她的腳疼不疼，擔(dān)心問︰“念念，痛不痛??？要不要擦點藥膏?！?/p>
迎念一吸鼻子，立刻松開江嘉樹的手，不忘踢他一腳，“滾吧沒人性的！”對著周窈撒嬌道，“疼死了！還是??心疼我！”
江嘉樹白她一眼，對周窈道︰“樓上左邊第二間房的抽屜里，有針線包，周窈你幫忙拿一下，弄根針來給她把水泡挑破了，省得她嘰嘰歪歪吵個不停！”
周窈立時說好，放下手里的活計，上樓去拿東西。
周窈照著江嘉樹所說，到二樓的房間抽屜找出針線包，還特意檢查過，里面確實有針，隨手捏了一根拿在手里，握著包往樓下跑。
卻在樓梯拐角和梁璃不期而遇。
“啊?！敝荞侯D了頓，“你好。”
“你好呀?！绷毫Φ瞄_懷，“樓下的廁所有人，所以我只能上二樓去了?！?/p>
周窈點了點頭，對她的解釋興趣不大。
正要往下走，梁璃忽然叫住周窈，“哎對了，今天晚上大家會去聯(lián)誼--”她停了一下，“我是說男生們，約好在日新街那邊的蛋糕店里見面，和我們藝術(shù)班的女生，你知道這事兒嗎？”
周窈眼神稍淡，“不知道?！?/p>
“日新街那家店聲音超級好的，去吃點心，都還要提前預(yù)約，排隊拿號！要不是早就說好了，還真的挺難訂到位置的?！绷毫дf了這么一通，唇邊彎彎，“晚上陳許澤也會去，你要不要也跟我一塊去啊？我可以介紹我們班的女生給你認(rèn)識！”
和梁璃對視的這一眼，仿佛過了千年萬年，又僅僅只是片刻。
周窈沒有猶豫，道︰“不用了。我對人太多的場合沒興趣?！?/p>
“哎，是嗎？”梁璃像是很好奇，“今天燒烤人也挺多的，你也來了呢。我還以為你是喜歡一個人待在家的類型?！?/p>
幾句話說完，在樓梯上浪費的時間已經(jīng)夠多，周窈道︰“不好意思，我要給念念拿針，先……”
沒等她把話講完，梁璃兩手拽著遮住半個手掌的衣袖，晃啊晃地，一蹦一跳從樓上走下去。
“我先走了，拜！”
人反而比周窈還先離開。
樓梯的拐角上，只剩周窈一樓，那是避開窗戶光線的地方，不開燈時，總顯得暗暗的，一樓的視覺也難以看到這處。
周窈站著微動，在沒點亮的復(fù)古舊燈下，垂了垂頭，忽地?zé)o聲一笑。
指中捏著的那跟著，蹭蹭發(fā)亮。
“我啊……”
她一個人突然自言自語，聲音小到如蚊鳴。
“一點都不討厭這些尖銳的東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