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套,跟陸擎森第一次上床的時候穿的就是那件——陸這個人,看了那樣的自己竟然還沒軟掉,真的很奇怪。
再奇怪也沒有自己奇怪。
身邊坐著溫柔的女孩子,正對著大銀幕上的暴露內衣忍不住臉紅地捂住眼睛,而你卻在幻想著把它穿在自己身上。
穿著它跟男人做愛。
容印之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攥緊了拳頭。
不能再想了,他的思維已經飄去想穿這件衣服要配什么顏色的口紅和指甲油了。
“好久沒有看電影了,這個影音效果真的把我嚇一跳~”電影結束,隨著人群走出影院,傅婉玲摸著自己的胸口,“幸好有容先生陪我,謝謝你!”
沒什么可謝的,“容先生”只顧著看女主角的內衣,并沒有在意你。
“哎呀你看~”傅婉玲突然說,“這是我涂的這一款呢。”
她指著扶梯下面的彩妝店,自然而然地走過去拿起展示架上的一支指甲油,導購馬上過來給她介紹這牌子的特別之處。
傅婉玲驚訝道:“我第一次知道有這種可以撕的,是不是有點老土?”
并不,他也不知道。
沒有味道,速干,還可以撕掉,那不是很方便?
天知道他有多討厭卸甲水的味道!
好想要一瓶。
“沒有指甲油的女孩子,實在太不像女孩了對不對~”她拿起一瓶淡淡的胭脂色,“容先生覺得什么顏色好呀?”
她的樣子有點羞澀。
“紅色。”他不假思索地說。
“誒?”傅婉玲訝然,遲疑地看看那瓶大紅,“這個……跟我搭嗎?”
容印之你這個蠢貨!她是問你她適合涂什么顏色,不是你喜歡什么顏色!
“你這么年輕,什么顏色都適合?!彼f。
傅婉玲突然掩口一笑,“容先生你知道嗎,你這樣被稱作是‘直男審美’呢~”
哈哈。
他除了報以微笑,還能說什么?
“可惜,我上班的時候涂這個不太好,不然真想試試?!?/p>
傅婉玲遺憾地放了回去。并且說約了小姐妹聚餐,婉拒了容印之“再去哪里喝茶”和“送你回家”的提議。
很好,這應該是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目送她坐上計程車離開,容印之立刻掉轉頭回到剛剛的彩妝店,一口氣買了五支想要的顏色,和一盒萬圣節(jié)限量版。
導購小姐還記得他,露出了然的微笑。似乎在替剛才那位不知名的顧客高興,找到了這么英俊又懂得討人歡心的男朋友。
容印之對此全然不覺。
他只盼著快點回去穿上睡裙,去試試這可愛紙袋里像小妖精一樣抓撓著他心肝的指甲油!
回到車里看一眼時間,已經六點,回到家大概要六點半了。想要多留一點準備的時間,于是翻手機打算告訴對方晚點來也沒關系。
卻赫然發(fā)現,最后一條“七點見”的消息顯示發(fā)送失敗。
大約是地下信號不太好,自己也沒有檢查是否發(fā)出去就關掉了。
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對方沒有給他消息,也沒有電話。
大概,已經走了吧。
現在打電話給他?來不及了吧。
為什么不問問我呢?那我……我怎么辦……?
容印之愣了一會兒,有些茫然又急切地開在回去的路上。他還抱著一絲希望,或許,會有人等他,哪怕是很生氣地在等他。
現在他很需要他。需要擁抱,親吻,性愛,需要安慰,夸獎,高潮。
相親的過程很順利,越來越順利,于是心情就越來越糟糕。
哪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那些女孩子們都很好,可是他看不到她們的好。
他只有濃濃的嫉妒。就因為她們可以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染指甲!涂唇膏!穿性感的內衣!好看的睡裙!
足夠他嫉妒到死。
他才不是什么體貼的“容先生”!
他是心眼像針尖兒那么小的“容先生”!
是每一次相親后都被母親越來越討厭的垃圾“容先生”!
周六晚上,繁華路段的擁堵漸漸連他心里小小的希望都磨沒了。把車開進社區(qū)的時候,差不多快九點。他坐在車里半天沒動,緊緊握著手機,滿腔的焦躁和惱怒不知道跟誰發(fā)。
連指甲油的吸引力都沒有了。
電梯半天不來,走廊的燈反應不良,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跟他對著干。
早知道就不要看什么電影,直接拒絕掉多好。反正結果都一樣,干嗎還裝這一次兩次的樣子給誰看?
可恨!
狠狠踢了一腳墻壁,在墻上留下一個鞋尖印。仿佛被他的怒氣嚇著了似的,聲控燈忽閃一下亮了。
容印之看見有人靠在門邊。
高大的陸擎森像棵樹一樣,沉穩(wěn)地,筆直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