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而她以為“你總會顧慮我一點點吧”。

“為什么沒跟他一起走？”容印之問道。

“覺得……不光彩。”任霏不敢看他，把頭垂得更低了：“我這么說您一定覺得虛偽……明知道他做出了這種事都沒舉報……”

策略部分所有的更新、變化和落實，事無巨細全都會匯總到任霏這里再匯報給上層，她對于這部分的資料掌握可以說是全公司最快最詳盡的。

也只有通過她，朱棟才能輕松獲得這么全面的資訊，換個人都不行。

她阻止過，也以為他會聽自己的話；總是抱著一絲僥幸，以為自己在他心里會比高薪更重要；退了一萬步，以為一點點相似產(chǎn)品也沒什么要緊。

“對不起老大……！”

容印之搖搖頭，只說了一句話：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無論你還是我?！?/p>

沒什么東西可收，也沒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懷里必須抱著個紙箱：行政部不發(fā)。“大小任性”各自拎著自己的手提袋走出辦公區(qū)，已經(jīng)是深夜，外面的格子間早就沒人了。

對面辦公室的陳自明像等著他倆似的，拉開門倚在門邊站著。

朱棟是他的直屬員工，他的處分跟容印之一樣：停職待查。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走進電梯。沒人說話，陳自明先繃不住了：“是我監(jiān)管不嚴，我要道歉?！?/p>

“那小子本來就不上進，就知道投機取巧?！?/p>

“任霏你也是，偏偏跟他好，這下被害慘了吧？”

“那種人接近你明顯就是有目的的，人??！一談戀愛就盲目，著什么急??？”

他后半句想說“你明明條件就不錯”，可是任霏沒讓他說出來。沒等容印之懟他，任霏先發(fā)飆了。

“是??！我著急！我沒人愛！滿意嗎？！”

她知道總會有人講出來的。

大齡單身女青年，為了男朋友出賣公司利益，恨嫁，被騙活該，當什么總監(jiān)助理，女人就是不行，趕緊回家結(jié)婚生孩子吧。

輕易就把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成績?nèi)挤穸恕?/p>

就像容印之說的，“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選擇留下來承擔后果，包括這些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流言蜚語。

她死死地瞪著陳自明，陳自明則被她吼得沒有準備。任霏性格溫和活潑，從來沒跟同事紅過臉，更別提對上司。

電梯門開了，可是誰都沒往出走。

“我還沒畢業(yè)就在這里做實習(xí)生！我在這里工作5年！從來沒遲到?jīng)]早退！

“加班不比任何人少！我從業(yè)績墊底兒到第一只花了兩個月！陳自明你自己數(shù)數(shù)我拿過幾次銷售部第一！

“被罵我不怕！我習(xí)慣了！當著我老大的面我不怕告訴你：我還想當市場部副總監(jiān)呢！

“談戀愛怎么了！被騙是我活該我全他媽承認！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擔！你可以嘲笑我眼瞎！但你不可以嘲笑我沒努力！

電梯門開了關(guān)，關(guān)了又開。

任霏一腳跨出去，昂起尖尖的下巴：

“我不會認輸?shù)?！絕不會！”

眼圈紅著，卻沒哭。

一手拎著手提袋，一手抱著她心愛的熊臉靠墊，推開大廳的玻璃門，頭也不回地沖到寒風(fēng)中去。

“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陳自明張了張嘴，望著任霏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徒勞地申辯了一句。

容印之也明白他確實不是這個意思，他他媽的就是嘴欠。

“在你面前，誰都沒資格說自己情商低。”

容印之甩下一句，把陳自明留在電梯里，自己走樓梯下到停車場。

陸擎森已經(jīng)等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