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爭這下是真的錯愕不已了,分手?離開?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應(yīng)城還在說:“你不看看你是什么東西,就憑你也配和他站在一起?”
幾句話將方爭貶得一文不值。
方爭無緣無故被推了一把,又要承受對方這種在他看來完全莫名其妙的怒火,他也不高興了,正想回一句“你是什么東西我就是什么東西”的話,冷不防被應(yīng)城隨意關(guān)上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周敬年沉沉的嗓音傳來:“他不配,難道你配?”
應(yīng)城回頭,方爭也抬頭看去,就見周敬年正站在門口,神色陰冷地站在那里。
應(yīng)城看到周敬年,適才的蠻橫囂張一下子不見了,他以祈求的姿態(tài)走過去,帶著委屈地控訴:“敬年,我們十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說忘就忘!”
周敬年將方爭拉過來,讓他站在自己身后,道:“不然呢?像你一樣,嘴里一邊說著十年的感情一邊同時和好幾個人上床?”
應(yīng)城面色一白,他看看被周敬年以保護(hù)姿態(tài)圈在身后的方爭,絕望哀求:“敬年,我、我真的錯了,看在我們十年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次不行嗎?”
周敬年眼神鋒利,“別再說十年了,你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只會讓它看起來愈加可笑?!?/p>
他不耐與應(yīng)城糾纏,“你不聽勸告,我便送了一份大禮給你父親,這是第一次。若還想有第二次,你盡可來糾纏我們?!?/p>
周敬年拉著剛消化完這些訊息的方爭出去了,留下驚恐萬狀地應(yīng)城留在原地。
接下來的時間,周敬年明顯感到方爭的心不在焉,還總是偷眼打量自己。
下班后,周敬年載著方爭送他回去。
天氣漸冷,天色也晚,路上行人很少,前面幾分鐘的路上,周敬年只能聽到他踩自行車的聲音。見方爭不出聲,就道:“剛不是總偷看我嗎?這會兒怎么不說話了?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p>
方爭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裝不懂:“問什么啊?”
周敬年才不如他的愿呢,應(yīng)城進(jìn)來的時候他恰好在二樓看到了,他去找方爭他也不是不知道,甚至說是他故意的。應(yīng)城不會那么輕易就放手的,未免日后又被他鉆著空子來挑撥他和方爭,早點(diǎn)跟方爭打下預(yù)防針是最好的。
所以他哼笑了一聲,“好奇我和應(yīng)城的關(guān)系吧?”
見周敬年毫不避諱,方爭也就敞開了,“他叫應(yīng)城?”
“嗯?!敝芫茨暾f,“我倆以前戀愛過,不過不像他說的十年,真正戀愛的時間不到兩年。他私下里玩得很開,毫無底限,我也才知道不久?!?/p>
方爭雖然咋舌應(yīng)城私生活的混亂程度,但心也噗通噗通跳,“可你們,都是男生???”
周敬年問:“你歧視嗎?”
“不,這倒不?!狈綘幷f,心想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啊,只不過他現(xiàn)在恨不得藏著掖著,哪敢像周敬年這樣大剌剌地就說出來了,他小心翼翼地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其實我能理解的——”
周敬年惡劣搶話:“哦?不會你也是吧?”
方爭怕了他背一下:“你別打岔!”
周敬年只好道:“好,你接著說?!?/p>
方爭說:“其實我能理解的,就像有的人只喜歡吃肉,而有的人卻偏愛食素。喜歡人也一樣,有喜歡瘦的覺得苗條,有喜歡胖的覺得肉嘟嘟的??赡茴惐炔惶珜?,但是放在男女這事兒上,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只要礙不著別人,自己歡喜,那就隨意吧?!?/p>
周敬年就道:“我還以為以后你會討厭我呢?!?/p>
身為男的,性取向也為男的這事兒世人的接受度確實很低,一不注意就會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里,方爭長這么大唯一一次浪費(fèi)錢就是在他初三察覺自己性向的時候,卻網(wǎng)吧里搜了一下相關(guān)信息。他自己也很是惶然不安了一段時間,都是自己慢慢調(diào)節(jié)的。
怪道他下午跟我說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的話呢,大概就是害怕我知道后討厭他吧。方爭這樣想著,忙道:“我們是好朋友,我怎么會討厭你。”
同時,方爭心底更對周敬年產(chǎn)生一種“原來我們是同類”的親近感,讓他對周敬年忽然就多了一份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