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入城
京城,皇宮
駱晉源面無表情的邁著修長的腿向佑德帝的寢宮走去,卻在半道上被四皇子攔截。
過去,眾皇子提起這位虎威將軍還覺得有一樣是后者萬萬不能與他們相比的,那就是容貌,虎威將軍在邊關與民間聲望極高的同時,一張恐怖至極的臉也同樣揚名,有能讓小兒止啼之效。
可現(xiàn)在再看到他,只剩下滿滿的妒忌了,妒忌他領兵打仗行軍布陣之能無人可比,如今這相貌也將他們甩后一大截,你做為武將好好地帶兵打仗發(fā)揮震懾作用就好了,偏生將夜叉一般的面目給整得全方面無瑕疵,京中達官貴人無人敢談犯上作亂的大皇子和五皇子,于是改頭換面重新出現(xiàn)的駱晉源成為京中最受歡迎的談資。
以前那些家中有適齡哥兒的人家,恨不得離駱晉源越遠越好,就算再貪圖他手中的兵權(quán),可是擔心自家哥兒嫁過去過不了兩日就被生生嚇死。
可現(xiàn)在的虎威將軍、堂堂英武侯在眾大臣面前一亮相,讓一干人捶胸頓足,這是多好的哥婿人選職,現(xiàn)在再去推銷自家的哥兒還晚不晚?能不能推銷成功?哪怕只做個側(cè)室也成啊。
大臣們求嫁,皇子們則恨不得吃他的肉了。
佑德帝被大皇子和不知做了什么的五皇子給氣病倒了,他們正想跑去父皇面前刷刷存在感表表孝心,豈料總領太監(jiān)傳下父皇的口諭,只讓英武侯一人覲見,他們想要知道佑德帝的情況,或是傳達他們對父皇的擔憂關切之情,還需要通過這位祖宗的口,這怎能讓人不恨,到底誰都是父皇的親子。
父皇對英武侯如此優(yōu)待,后者不會是父皇流落在民間的私生子吧。
“英武侯?!?/p>
“四皇子?!瘪槙x源轉(zhuǎn)過身,依舊一身的煞氣和冷氣。
四皇子眼睛再次往他臉上掃了幾眼,每一次都管不住自己的目光,那么重的傷疤,是什么神醫(yī)有這樣的能耐給去得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他可知道現(xiàn)在一些人家的主君和哥兒都蠢蠢欲動,想要上英武侯府的門詢問,便是連他的正君,話語中也無不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可沒人敢在英武侯面前提起,不用嘗試都知道會有什么后果,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駱晉源身上的氣息更冷,四皇子忙移開目光說:“父皇今日身體如何?請英武侯幫本殿問一下父皇,何時可以讓做兒子的進去探望,本殿不能在父皇膝下盡孝伺候,寢食難安?!?/p>
“好?!?/p>
四皇子唱作俱佳地表演了一番,就只得到一個冷冷的回應,看著駱晉源說了一個“好”字就轉(zhuǎn)身進寢宮的背影,四皇子臉部表情扭曲了幾下,深呼吸了幾下才讓自己的神情緩和下來。
容貌正常了的虎威將軍,不知為何更難接近了。
寢宮外有重兵把守,御林軍的指揮權(quán)早讓佑德帝交到了駱晉源手中,他在把守侍衛(wèi)的注目禮下大踏步入內(nèi),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
繞過屏風,就見到倚在榻上仍舊批閱大臣送上來的折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讓佑德帝像老了十歲,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外面有御醫(yī)在煎藥,幾乎寸步不離地照料著皇帝,從皇帝倒下后,這幾位御醫(yī)就離開過寢宮一步。
聽陛下咳嗽幾聲,駱晉源大步走到榻邊,不贊同道:“陛下,您該臥床休息?!?/p>
佑德帝用帕子掩唇又咳了一陣,左安替他撫著后背心才緩下來,臉上浮起不正常的紅潤,佑德帝擺擺手說:“算了,左安,撤下吧?!?/p>
“是,陛下。”左安小心翼翼與另一名宮侍將榻上小幾抬下去,順便去旁邊倒了碗茶讓佑德帝潤潤喉。
佑德帝就著他的手喝了口茶,才舒了口氣問:“外面情形如何了?五皇兒那邊還是沒有別的說法?”
佑德帝靠在榻上閉著眼睛,等著駱晉源回話。
駱晉源坐到榻邊,聲音放低:“陛下放心,消息并沒有傳出去,”外人只當陛下被氣病了,尚不知是中毒所致,而且他把持的御林軍監(jiān)控著整個皇城,任何地方稍有異動就人立即被察覺控制起來,“五殿下還是沒有任何話,只是叫冤。”
佑德帝睜開眼,冷哼了一聲:“朕只當他真是個無心爭權(quán)的皇子,沒想到他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連朕都被他騙過去了,朕的榻邊居然養(yǎng)了一只毒蛇。”皇家本就無親情,何況是想要了自己命的皇子,再多的父子情此時也只剩下冷漠一片。
與南蠻異族勾結(jié)的是五皇子,與誠王勾結(jié)作亂的依舊是五皇子,五皇子的爹親在后宮中只是一個不起眼又不受寵的小主,沒想到竟是南蠻早年在中原埋下的一顆釘子,若非駱晉源順藤摸瓜地追查下去,追到后宮中所有線索突然中斷,然而也非無跡可尋,只不過過去因為這人太不起眼而讓忽略掉了。
駱晉源沒有接話,只恭敬地聽著,佑德帝也只是抱怨一通,并沒要讓駱晉源說什么,那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佑德帝又咳了兩聲,轉(zhuǎn)過頭來看向緊抿著唇的駱晉源,了然地笑道:“英武侯放心,等朕見過你護著的那哥兒后就給你們賜婚,朕的英武侯,配得上任何人。”
駱晉源的冰容破裂,露出罕見的窘色,一帝伺候佑德帝的左安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也每每看得稀罕忍不住想笑。
駱晉源卻搖搖頭,說:“不好,把他牽連進這件事里,他不喜歡?!?/p>
那封信,他寫了又撕,撕了又寫,不知反復了多少遍,可礙于陛下的病情還是用最簡單明了的語言向晨哥兒說明了情形,希望晨哥兒能趕來京城一趟,他知道他這個要求越界過分了,非但沒有拉近與晨哥兒之間的距離,反而將人推開一步。
他不求榮華富貴,只求能讓顧晨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這個愿望似乎也很難實現(xiàn)。
駱晉源越是這么說越是讓佑德帝好奇顧晨這個哥兒,自從知道駱晉源被人救后,如顧晨所料,他的生平早就放在了佑德帝的案頭,在親眼見到駱晉源這張臉毫無瑕疵后,對顧晨小小年紀能有如此神奇醫(yī)術更加好奇,前去調(diào)查的人只提到,他是與村中的郎中學醫(yī),但也有提到一點,那便是顧晨這個小哥兒剛?cè)テ疥柎鍟r,就救了一位難產(chǎn)的夫郎平安降下孩子,但此前并無任何痕跡表明他是懂得醫(yī)術的。
當然佑德帝疑心歸疑心,也不認為這樣一個哥兒能威脅到自己,民間不乏高人,也許有人能避過世人的耳目進入顧府的后院自幼教導顧晨,才讓他擁有一身不凡的功力和醫(yī)術,否則無人解釋。
“那你說,朕該如何獎勵他?這位顧公子不僅救了朕了虎威將軍,于朕也有救命之情,不賞,豈不是顯得朕太過無情,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再說無論是提純烈酒之法還是縫補之術,于我朝邊關將士都是一件功德之事?!?/p>
駱晉源垂眸想了想,晨哥兒會想要什么?如果能選擇,他寧愿要不被打擾的安逸山村生活吧,抬眼說:“陛下,顧公子不求財不求權(quán),懇請陛下能讓他隨自己的心意,不要逼迫他做什么?!?/p>
佑德帝又咳又笑,看英武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真的是栽進這溫柔鄉(xiāng)里了,不過一個哥兒既不能做官又不能領兵打仗,再有本事于他也無礙,他不是沒有容人之量,所以英武侯這番擔憂實在沒有必要:“行,行,難得看英武侯求過朕什么事,朕若不答應都對不起英武侯的一片忠君之心。”
“陛下,該吃藥了。”左安見陛下心情轉(zhuǎn)好,忙遞上瓷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