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琛家和齊辰家一樣,也住的是小高層,從停車場有直通單元樓的電梯。
沒過多會兒,三人便已經(jīng)坐在了孟琛家里,孟琛爸媽、新婚小夫婦以及徐良都在。其他親戚大概因為陰雨天的緣故,也沒在這邊逗留游玩,都走了。
這么些人正好能湊一整桌,熱鬧又不擠,再好不過了。
兩家人本就熟得不得了,自然也就免了場面上的客套寒暄,進(jìn)了客廳就聊開來了。孟琛他媽和齊辰他媽兩人從工作聊到逛街,又聊到養(yǎng)生美食,最后干脆雙雙進(jìn)廚房準(zhǔn)備午飯去了。
“誒——爸!你別干扯皮不說正事啊,不是讓橙子他們來看青銅器的么,你別藏著掖著不給看呀!”孟琛打斷孟司平的話,被孟司平擡手抽了一巴掌,新娘子在旁邊笑得可開心了。
“兔崽子沒大沒小,小魏以后他要跟你也這么說話,就直接拿鞋底抽他,照臉抽!他就老實了,我跟他媽都給你撐腰!”孟司平收拾了兒子,又叮囑了兒媳,便拍了拍齊辰他們的肩,道:“來來!孟叔聊天差點兒聊忘了,那東西就在書房里頭?!?/p>
客廳里面人氣太重,遮擋得厲害,所以龍牙還沒什么反應(yīng),這會兒跟著孟司平進(jìn)了書房門,他眉頭便是猛地一皺。
齊辰和龍牙跟在最后進(jìn)的門,他余光看到龍牙突然頓了下步子,轉(zhuǎn)頭又見他皺著眉,便低聲問道:“怎么啦?”
他以為龍牙露出這幅表情,八成是這屋里有什么不尋常的東西了。至于這東西是好是壞,還得看龍牙接下來會皺著眉開口,還是突然變臉。
就見龍牙皺眉吸了兩口氣,而后突然舒展開眉頭,挑起一邊嘴角邪邪地笑了,而后附到齊辰耳邊沖他道:“過會兒幫我問問他那東西賣不賣?!?/p>
齊辰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地疑問了一聲。
結(jié)果就聽龍牙補充道:“當(dāng)然,不賣也得賣?!?/p>
齊辰:“……”
臥槽等等!
一聽龍牙說完這句,齊辰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可能,他一把拽住龍牙的手腕,瞪大眼睛道:“別告訴我那是你的——”
龍牙冷哼一聲道:“對——就是老子的頭!”
齊辰:“……”
他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一邊看了龍牙一眼,一邊替孟司平點了根蠟,希望過會兒孟叔別戳龍牙雷點,他也不希望看到強買強賣的情況。
畢竟要真到那個地步,龍牙這祖宗急起來說不定又是一刀懸在脖子間,讓孟司平三秒之內(nèi)做個選擇……那可就玩笑開大發(fā)了!
走在最前面的孟司平一心都牽在青銅器上,根本不知道最后頭兩個人,一個在給他點蠟,另一個正瞄著他的寶貝。
“在這里!”孟司平打開下層書柜,從里面的密碼保險柜里拿出一個十分精致的包著絲綢的盒子,約莫一掌長。
跟進(jìn)書房來的孟琛大概生來就是專給他爸拆臺的,一看到孟司平手里那盒子就道:“盒子里那東西你才花了一千多,定制這盒子都快兩千了,爸你真有意思。”
孟司平“嘖”了一聲,瞪了孟琛一眼,示意他閉嘴,而后小心地把盒子擱在辦公桌上,邊打開邊道:“小琛說得不錯,這盒子里的東西確實就花了我一千多,但是我當(dāng)時在市場上一眼就相中了這個,怎么看都覺得這東西是真品?!?/p>
齊辰低頭朝那盒子里看去,就見里頭有一根不到一掌長的柱形物品,上頭包著一層紅斑綠銹,斑駁極了,有一處的銹不知怎么清掉了一塊,露出了一些本色。
由于銹跡薄厚不一,這東西的本貌有些看不太清楚,齊辰只能勉強分辨出柱身上有均勻的紋路,一端是平直的底,另一端形狀凹凸不平。齊辰辨認(rèn)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枚龍頭,只是臉被銹跡糊住了,只剩了眼睛上的兩個窟窿,死不瞑目似的死死瞪著圍觀的幾人。
齊辰:“……”
龍牙:“……”
這兩正陷在一股子詭異深重的沉默里,只有徐良猶豫著開了口:“孟叔,這銹是后來做上去的……”
“嗯?”孟司平道:“你怎么一看就知道是做上去的?不用摸一摸?”
“額……”徐良道:“因為我們自己都做過舊,所以能看出來,當(dāng)然,不敢肯定就是了,但是八九不離十了,這銹在水里一泡就該散了,您可以試試。”說著便看向了齊辰。
齊辰正猶豫著該怎么解釋,就聽一旁的龍牙開口道:“不用水泡,剝一剝也能碎,我來給你示范一下——”
明明挺平常的一句話,楞是被他說得殺氣騰騰的,仿佛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jǐn)D出來的似的。
身為知情者的齊辰更是從他這句話里聽出了另一種意思:媽了個巴子哪個傻逼活膩味了居然敢在老子的頭上糊這么一堆屎一樣的銹!讓我找到他我特么非得在他臉上也糊一堆讓他也這么生無可戀死不瞑目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