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謝凌的這個要求很奇怪,但周響知道他們謝總不是一般人。
看著謝凌伸出來的勁瘦手臂,周響深呼吸一口氣,狠狠掐了一下。
是痛的,不是夢。
謝凌神情不變,唯有眼神透著震驚。
他隨口打發(fā)了跟隨來的項目經(jīng)理,同意撥款,填補(bǔ)二弟虧出來的漏洞。
謝凌看了一眼外面,從自己的休息間取出一條毛絨薄毯,走了出去。
他曾經(jīng)很期待新弟弟,有血緣的二弟并不歡迎自己這個大哥,生母早逝,父親又沉溺在情人那兒,謝凌其實期待著小榮京的到來。但也許從見面的第一天,看到小榮京眼里的誠惶誠恐和害怕,就已經(jīng)注定他們這輩子做不了兄弟。
事實也是如此,這十年間,漸行漸遠(yuǎn),形同陌路。
謝凌動作輕巧地將毯子給榮京蓋上,看著自家小孩被裹在毛茸茸的毯子里,看著很柔軟,一點也沒平時見面的冷淡,謝凌神色復(fù)雜。
這樣平和的相處,都有些不太真實。
榮京今天起得早,此時是真的困了。
他的半張臉都陷入沙發(fā)里,絲毫沒察覺到外界的變化,頭頂?shù)陌谉霟舸蛟谒砩?,因為熟睡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長密的眼睫落下細(xì)密的陰影,平日里安靜又疏離的氣息,漸漸消匿。
只是沙發(fā)空間不大,被包裹在休閑褲里的雙腿,縮在空隙里不舒服,榮京的眉頭皺了下。
謝凌把茶幾挪了挪位置,讓榮京可以舒張雙腿,又讓周響把燈光調(diào)暗。
謝凌又冷淡地看了會榮京的睡臉,忽然說:“小弟,真的有點變了。”
周響:“那您是喜歡沒變之前的小少爺,還是現(xiàn)在的?”
謝凌沒有正面回答,都是他弟弟,怎么比較。
不過……
“如果是以前的榮京,可能我永遠(yuǎn)也等不到這一天吧?!?/p>
榮京慢吞吞地醒來,他每次醒來都會放空幾分鐘,這幾分鐘里,他做什么都是慢動作。
室內(nèi)沒開燈,只有窗邊的斜陽照了進(jìn)來,將不遠(yuǎn)處在辦公的凌厲男人籠罩在暮色中,將他的影子拉得又長又孤寂。
榮京沒弄出動靜,只是呆呆地看著,直到神志慢慢恢復(fù)。
許是發(fā)現(xiàn)榮京醒來,男人走了過來,冷硬地說:“睡著不知道蓋個被子嗎?”說著,把榮京身上的毯子拿開,遞給周響。
周響效率很高,立刻打電話通知在樓下等待許久的形象團(tuán)隊,給樓上的兄弟倆立刻做適合的造型,趕去宴會會場。
榮京看了下時間,知道已經(jīng)快遲到了:“怎么不喊我起來?”
謝凌閉口不談不忍打擾小弟睡覺,只說:“我要忙,誰有空管你?!?/p>
榮京還記得自己睡前,這里燈火通明,現(xiàn)在卻是暗的,而謝凌就一直在這種情況下辦公,榮京眼睛有些酸澀,滿滿的暖意快要溢出來。
“大哥,麻煩你了。”
謝凌發(fā)現(xiàn)榮京的眼神似帶著哀傷,像是在尋找依靠的小獸。
從沒見過不再滿身刺的榮京,謝凌柔和了眼,揉了揉小弟蓬松的頭發(fā):“既然叫我一聲大哥,說什么廢話?!?/p>
榮京笑了笑,你就是每次說話都太毒了,真的很容易引起誤會。
造型團(tuán)隊已經(jīng)過來,他們將謝凌定做的衣服都送了過來,謝凌正在挑選。
看著謝凌挑衣服如同上戰(zhàn)場一樣銳利嚴(yán)肅的樣子,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非常緊張。
唯有榮京含著淺淺的微笑,他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失去了親人友人,但上天,卻又以另一種方式補(bǔ)償了他。
謝凌選了一套剪裁流暢,熨燙得連一個褶皺都沒有的黑色西裝給榮京:“你穿這套?!?/p>
榮京:“但我自己有買?!?/p>
謝凌一個眼神丟過去,意思是你看是我把你丟出去,還是連你和衣服一起丟出去。
榮京每次與謝凌接觸深了,都覺得原主那么怕大哥,絕對不是無緣無故的,他真的懷疑謝凌這種性子可能要孤獨終老。
謝凌先選了榮京的,輪到自己糾結(jié)了許久,本來已經(jīng)伸向慣例的黑色禮服了,想到榮京說他老氣,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彎,挑了一套卡其色。
榮京發(fā)現(xiàn)謝凌選的這套居然很合身,如同定做:“居然剛剛好?”
謝凌:“巧合?!?/p>
榮京:“哦?!?/p>
我也沒說你特意做的。
謝凌選的兩套只有顏色不同,是一個系列,都是戧駁領(lǐng),適合正式場合穿的精致優(yōu)雅。他自己買的那套是平駁領(lǐng),更休閑點。
謝凌看著小弟穿上自己早就定好的西服,他的表情稍稍溫和了點。
每年都定新的,終于有機(jī)會送出去了!
謝凌滿意地坐上了車,對后上車的榮京說:“你這么穿,才有個人樣?!?/p>
榮京:“……”
大哥,你好好說話。
謝家這次的晚宴,主要是為了慶祝謝家家主謝詹宏與其夫人韓簾美的錫婚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