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知道她有心結(jié),本來他不想正面提起她父母的事,甚至連和她父母一案相似的案件也盡可能繞過,好讓她慢慢適應??涩F(xiàn)在看起來似乎不行,既然迂回策略不行,那就只能以毒攻毒了。
他調(diào)整了下思緒說:“微微,你想當警察是因為你父母,對嗎?”
陸微微點頭:“嗯?!庇盅a充道,“也跟你有關系?!彼f的是實話。
“那就把悲憤轉(zhuǎn)化為破案的動力,這樣破起案來才事半功倍?!?/p>
陸微微一愣,然后說:“好,我盡量做到?!?/p>
宋原說:“不是盡量,是一定?!?/p>
陸微微:“好?!?/p>
“既然這樣那我們再去現(xiàn)場看看?!?/p>
“好?!?/p>
宋原和陸微微換了便裝前往案發(fā)現(xiàn)場。路上,陸微微揣著兜說:“我們換不換便裝好像沒多大區(qū)別。而且村子里最近剛發(fā)生了大案,村民們很容易聯(lián)想到我們的身份?!眱扇藦拇┲虬绲脚e止氣質(zhì)再到口音都跟當?shù)厝烁窀癫蝗搿?/p>
宋原不在意道:“那也總比穿著招搖過街好?!?/p>
陸微微點頭:“那倒是?!?/p>
天比較陰,田增元家里一片潮濕陰暗?,F(xiàn)場的大片血跡已經(jīng)變成深褐色。
現(xiàn)場二次勘察,重要的是查漏補缺。宋原打開略顯破舊的衣柜,衣柜分上下兩層,衣柜里沒有衣架,所有的衣物都整整齊齊地疊著。因為這個衣柜不大,容納一家四口的衣服顯得有些擁擠。
宋原回頭問微微:“衣服還很整齊,第一次進行現(xiàn)場勘驗時并沒有細致地檢查吧?”
陸微微點頭:“因為這個衣柜沒有被翻動的跡象,所以大概地看了下,并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金首飾之類的東西……”
宋原說:“再找一下吧,看有沒有遺漏的。”
“我來吧?!标懳⑽⒁贿呑屑毜胤乙贿厼楣赜⒖上?,“郭素英真的是個勤儉持家又愛干凈的女人,只是命苦,攤上這么個不務正業(yè)的男人,臨了還要被他連累。還有兩個孩子……”
宋原說:“是可憐,所以我們要快點破案才是?!?/p>
陸微微哦了一聲,繼續(xù)翻找,“這個羽絨服還挺新?!笔且患谏挠鸾q服,她把它抽出來展開,吊牌還在,確實是新的。
宋原拿起吊牌看了一眼:“這個能證明什么?”
陸微微若有所思,繼續(xù)在里邊翻找,又翻出來一件看起來十分嶄新的紅色長款毛呢大衣,重要的是上面也有吊牌。宋原眼神一沉,陸微微接著說:“這兩件新衣服一看就是女主人的,摸著料子還不錯,應該不是很便宜。這對于一個經(jīng)濟拮據(jù)的家庭來說應該算是奢侈吧?”
宋原點頭說是,一頓,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聲音卻是溫和的,“你第一次就該發(fā)現(xiàn)的,你想想你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
“……”陸微微突然說不出話來。第一次現(xiàn)場勘驗她只顧沉浸在悲傷中了,并沒有做到細致。她坦然承認錯誤,“好吧,我錯了?!?/p>
宋原說:“我的目的不是讓你認錯,而是讓你知道你自己的情緒會干擾到你的工作?!?/p>
陸微微本來就錯了,只能認錯:“好吧,我記住了?!?/p>
“不過?!彼卧掍h一轉(zhuǎn),“這次干得不錯。”
陸微微:“……”打了個巴掌又給棗吃。
宋原又說:“什么樣的情況下會讓一個生性儉樸的女人買兩件對于她來說算得上奢侈的衣服呢?”
陸微微說:“她突然得了一筆意外之財?!?/p>
宋原微微笑了:“而且還是一筆不小的財富?!?/p>
陸微微脫口道:“那兇手就是謀財了?”
宋原點頭,“線索已經(jīng)很明朗了?!?/p>
陸微微抑制不住興奮,仿佛案子已經(jīng)破了一樣。
宋原放松下來,說:“我現(xiàn)在才覺得我們工作組中增加一位女性,也是有好處的。”
陸微微眨眼,充滿期待地問:“什么好處?”
宋原說:“在有些案件中,死者的衣服樣式或者品牌往往會是破案的關鍵性線索。如果死者穿著大牌衣服,那多半就是有錢人。但是一般男人對品牌都不太關注,尤其女性品牌,那就更不關注了。像本案一樣,這兩件衣服為我們的偵查方向了線索。而且女人的心理,女人應該更了解?!?/p>
陸微微被夸得有些得意:“你才發(fā)現(xiàn)啊。我的好處多著呢?”
宋原:“哦?還有什么?”
陸微微把衣服疊好裝進物證袋里,轉(zhuǎn)身往外走,不忘洋洋得意道:“張總隊長不是說了,我可以保護你們呀?!?/p>
宋原站在她身后,冷峻的目光里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