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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微回到解剖室,猝不及防地看到解剖臺上被開膛破肚鮮血淋漓的女尸嚇得本能尖叫了一聲,摀住了雙眼,隔著指縫看到周楊正拿著死者的在那里仔細地研究。
雖然檢查死者的衣物也是尸檢過程的一部分,陸微微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尷尬,尤其在場還有三個男人。
宋原手下一頓:“你先出去吧……”
陸微微沒有動,解剖室內寂靜得只能聽到刀割開皮肉的聲音,還有一股濃烈的嗆鼻的酒味,她慢慢放下雙手,遠遠地站到一邊看著,然后問:“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酒味?”
周楊指了指死者的胃:“酒味是從死者的胃里散發(fā)出來的,她生前飲了大量的酒。她的同事居然說她只喝了一點,明顯的是怕承擔責任。嘿嘿嘿,什么都逃不過我們法醫(yī)的眼睛?!?/p>
陸微微還是不敢看,心里有些難受:“一個女孩子喝了那么多酒,又是走夜路,竟然沒人送她回來。她那幾個同事恐怕都有責任。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宋原道:“根據胃內容物消化程度判斷,,死者是在末次進餐后4小時左右死亡的,死者九點吃飯,那么死亡時間應該是凌晨1點左右?!?/p>
“那死因呢?”
“被人捂死的。”
陸微微倒抽了口氣。
解剖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宋原將解剖刀放下,對周楊道:“你負責把尸體縫合好?!?/p>
周楊怪叫:“為什么?”
宋原言簡意賅:“因為你話多?!?/p>
宋原脫了解剖服,率先走出解剖室。陸微微也跟著走出來,關切道:“是不是很累?”
宋原道:“還好。”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解剖室里度過,雪已經停了,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出門在外,吃穿真的不能太講究。尤其還是在南臨縣這樣的小縣城。四人中午就吃了碗牛肉面,唔,經濟又實惠,關鍵是還能吃飽。
陸微微對吃穿可以不講究,但是睡覺……她問:“我們今晚不會就住在這里了吧?”
周楊說:“這要看案件的進展情況啊?!?/p>
“這樣啊。”不敢一個人睡覺這一點真的是致命啊。陸微微想了想道:“這里離容城又沒多遠,我們可以開車回去,第二天再過來啊。如果住賓館的話又是一筆費用,嗯,我看還是為政府為省廳省一筆費用吧?!?/p>
周楊笑道:“這么厚的雪開車回去萬一又出狀況呢?”
陸微微一想也是,可是她該怎么辦?托腮望著外面的大雪,有些淡淡的憂傷。
中途,劉敏知走開接了個電話,臉上露出一種形容不上來的笑容。
周楊說:“什么好事,笑得這么蕩漾?!?/p>
劉敏知說:“我老婆剛生了?!?/p>
陸微微啊一聲,本能地掃了宋原一眼,“你怎么不請假?”
劉敏知說:“預產期本來是在下下周的,誰知提前了,我們正在辦案,我總不能再半路返回吧?回家好好哄哄就行了?!?/p>
周楊說:“兒子還是女兒?。俊?/p>
劉敏知樂呵呵:“兒子?!?/p>
周楊說:“兒女雙全呀你。等我們回去了一塊去看看嫂子去。”
劉敏知說:“行啊?!?/p>
周楊又說:“不過干我們這行的,就的找個善解人意的,否則天天吵,早晚要離婚。長得像宋原這么帥也沒用?!?/p>
劉敏知笑說:“你哪那么多話?!?/p>
周楊又對陸微微說:“微微,你身邊有沒有善解人意的姑娘,給我介紹個?”
陸微微面無表情說:“我身邊沒有善解人意的姑娘,只有比我更加不善解人意的。”
周楊呵呵:“你太謙虛了?!?/p>
中午,四人在賓館里落腳。
陸微微連洗漱用品都沒帶,不像他們三個因為出差習慣了,勘察車后備箱里備著他們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賓館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陸微微用不習慣。她把錢包往兜里一揣,敲響了宋原的門:“我想去買洗漱用品,我不認路,你陪我去?”
宋原道:“走吧?!?/p>
賓館附近就有超市,而且是縣城最大的一家超市,陸微微挑好了洗漱用品,轉而又去挑,宋原咳了一聲,目光轉向別處。
陸微微挑好了,不經意抬頭發(fā)現對面貨架上一排醒目的紅色毛呢大衣。大衣樣式簡潔大方,但過于單調了些,最亮眼的地方是胸口處別的胸針。
這件大衣跟死者程勝美的大衣很像啊,除了沒有胸針。
陸微微輕喊了聲:“宋原,你過來看看?!?/p>
宋原沒回頭,語聲淡漠:“你自己選就行了?!?/p>
陸微微:“……”她拉了宋原一把,“你看這件紅色大衣跟程勝美的一樣嗎?”
宋原認真地打量了半天,篤定道:“一樣?!?/p>
兩人正說著話,剛好有導購員從旁邊經過,陸微微拉住導購員,“你們這件紅色大衣上的胸針是買衣服就贈啊還是需要另外拿錢買?”
導購員說:“是贈的。”
陸微微陷入沉思:““那死者的胸針哪去了?””
宋原說:“也許死者不喜歡帶,也許她先前就已經丟了。也許是在和兇手爭執(zhí)的過程中脫落,也有可能是兇手拿走了。”
陸微微還在想:“這個胸針又不值錢,兇手拿走它干嘛?你這個假設不成立吧?”
宋原說:“要是兇手有特使癖好拿來當紀念品呢?還有一種可能,胸針上沾了兇手的血,你看,這枚胸針棱角很鋒利,很有可能劃破兇手的手。當然,這一切只是假設?!?/p>
陸微微:“可是……”她還想再說,發(fā)現時不時有人竊竊私語地朝他們這邊瞟,陸微微才意識到兩人正站在的貨架前一本正經地討論案情,不明真相的路人會以為他們在討論那個啥。
陸微微咳了聲:“那個,我們出去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