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北把人抱著躺下來,親了親睡著了的江向笛的額頭, 閉上眼睛也睡了。
大約是懷里抱著人了, 靳北難得睡的沉了些, 直到一陣天旋地轉,摔落在地的時候就醒了, 背后傳了一陣撞擊的觸感。
霎時間沒了暖暖的被窩和香香的人, 頭一次被踹下床的靳大總裁有點蒙地爬了起來。
已經是清晨六點了, 窗外沒那么暗,有熹微亮光, 江向笛抱著被子埋著頭,凌亂的黑發(fā)遮蓋了眼眸, 露出微張的淡色的唇,乖的都看不出來半點會像是踹人的樣子。
以往靳北雖然鮮少在灣上風華留宿, 但結婚期間兩人同床共枕, 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他被踹下床的情況。
這次睡覺他也很規(guī)矩, 只是正面把人抱著, 都沒摸肚皮。
靳北想不出原因。
地上有毛毯,靳北倒是沒怎么摔到, 他坐到床沿上去,伸手去揉江向笛的發(fā),作為剛起來的男人有些火氣,聲音低?。骸肮室獗镏鴼庠谶@兒懲罰我呢?!?/p>
他撩起了發(fā)絲,就見閉著眼的江向笛睫毛抖動了一下,嘴巴也動了動。
靳北湊過去聽,一愣。
江向笛在不停重復說對不起。
他大概是很難過, 又很害怕似的抱著胳膊,一點一點往前縮,估計靳北就是這么被他給擠到床沿,然后一腳踹下去的。
靳北忙去看江向笛的狀態(tài),室內溫度太高了,對方額頭有一層薄薄地汗,里側的黑發(fā)都浸濕了,手指抓著被子,用力的發(fā)白。
靳北顧不上那么多了,他把被子掀開了些,輕拍江向笛的后背,不停叫他的名字:“江向笛,你醒醒?!?/p>
江向笛眼皮動了動,放松了下來,睜開了眼睛,眼瞳布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一眨眼便有一滴淚珠落了下來。
沿著他的白皙的面容緩慢滑落,沒入黑色的發(fā)絲,看的靳北心頭一跳。
江向笛掙開被子撐起身:“……怎么了?”
靳北:“我還想問你怎么了?!?/p>
江向笛一頓:“大概是做噩夢了?!?/p>
靳北:“夢到什么了?我看你很害怕?!?/p>
江向笛搖頭:“不記得了?!?/p>
做了夢起來什么都不記得并不令人意外,靳北皺了皺眉,他擔憂江向笛的精神狀況再出什么問題。
之前江向笛說的生完孩子便死去了給他留下了太大的陰影。
江向笛看到他眼里關切的神色,眸眼彎了彎,伸手覆著靳北撐著床鋪的手,順毛哄道:“我雖然不記得具體夢到了什么,但我心里有預計?!?/p>
靳北心里一咯噔:“跟我有關嗎?”
江向笛一愣:“沒有。”
靳北稍稍松了口氣。
小盒子里的東西靳北都沒真的實施,被關在灣上風華最慘的時候是發(fā)燒躺床上,其他時候都是養(yǎng)胎,但最主要的是靳大總裁現(xiàn)在沒那個膽子。
江向笛認真說:“我現(xiàn)在不太想說,有機會一定告訴你。”
靳北點頭,沒打算硬逼著他說。
江向笛摸到他冰涼的手:“你是被我吵醒了嗎?”
靳北:“我被你踹下床了?!?/p>
他的面色嚴肅而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反倒是從眼神里,透出了幾絲幽怨。
“……”江向笛說,“是我的問題?!?/p>
“不怪你,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苯闭f,“我可以從后面抱著你睡嗎?”
江向笛嗯了一聲,于是靳北爬上床準備睡個回籠覺。
江向笛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大對勁。
挨著柔軟的床便有些困,他便不想了。
睡在一起計劃得逞的靳北從他背后輕攬著、把頭自然地埋在他頸窩里,熱呼呼的,嗅到洗發(fā)水和淡淡奶香味。
大年初一初二大家都在走親訪友,灣上風華格外安靜。直到聞自明過來拜訪,看到江向笛狀態(tài)不錯,便十分欣慰。
聞自明的到來引起了靳偉城的注意。靳偉城近期對藝術產生了非常大的興趣愛好,故而之前他的壽宴上,也是有人投其所好、結果弄巧成拙、拿了蒲婷婷的畫送給他了。
其實靳偉城最為喜歡的就是聞自明的繪畫風格,大氣磅礴,處處透著人生恣意瀟灑。
于是他態(tài)度頗為客氣、堪稱和氣熱情地把人請了進來。
然后他知道了江向笛是聞自明的徒弟。
靳偉城依稀可辨年輕時期俊帥的眉眼挑了一下,有些詫異地望向低調內斂的江向笛。
江向笛給兩位長輩倒了杯茶水:“聞叔的確是我的老師?!?/p>
靳偉城目光從詫異轉為欣賞,最后變?yōu)閺碗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