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遠(yuǎn)挨著枕頭睡著了,全然不知還有人被他刺激得無心睡眠。
方肖愁眉苦臉地出來喝酒,捂著自己的胃苦哈哈地對俞寒說:“哥!你是我哥,都喝了幾天的酒了,我真的不行了。”
俞寒把酒杯放下,沈靜道:“坐?!?/p>
方肖愁死了,只能坐,坐了以后,俞寒也沒讓他喝,自己一個人悶頭痛飲,不用看也知道跟洛林遠(yuǎn)進展不妙。
方肖本來還想幸災(zāi)樂禍,誰讓昨天他聽到俞寒說洛林遠(yuǎn)回來的時候,震驚又興奮,連聲追問洛林遠(yuǎn)現(xiàn)在在哪,被俞寒一句我不告訴你,就給堵了回去。
抓心撓肺一整晚也毫無辦法,俞寒不告訴他,他真查不到。
現(xiàn)在不還是要讓他出手幫忙?方肖抱著胳膊挑眉道:“你倆到底怎么了?”
俞寒喝了兩杯,遲鈍道:“沒什么?!?/p>
方肖無語想,沒什么你還要買醉?
俞寒說:“方肖,你不要跟他說我的事。”
方肖:“怎么說,我甚至沒他的聯(lián)系方式?!彼売洺?。
俞寒真的醉了,也不知道他來之前到底喝了多少,他看見俞寒閉上眼睛,對他說:“不要說,因為……跟他沒有關(guān)系?!?/p>
方肖:“什么沒關(guān)系,你不是等他……”
俞寒:“跟他無關(guān),他沒必要知道?!?/p>
俞寒:“這些年是我自己要等……”說完后他徹底趴了下去,不省人事。
這讓方肖頭都大了,感情大半夜的,讓他過來是要兼職代駕,把人安全送到家的?。?/p>
行吧,誰讓他夠兄弟呢。
第二日,洛林遠(yuǎn)特地?fù)Q了幾套衣服。在鏡子面前站著轉(zhuǎn)圈,不僅恍惚地想著,好像許多年沒這樣在意過穿著了。
他想穿得成熟些,不要這樣孩子氣。俞寒就很成熟,不像他,依然是高中生風(fēng)格。
洛林遠(yuǎn)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苦惱地想要不要留點胡子,男人就喜歡絡(luò)腮胡,多有男人味啊。
等他到了繪園,滿心期待地開始一整天的忙碌。一直忙到了晚上,看到六點了,連飯都沒吃完,放下就跑出去迎接家長。
就像希望代表注定失望一樣,他沒等到俞寒。芋圓是被一個中年婦女送過來的,應(yīng)該是他們家的阿姨。
俞寒……不來了。
他昨晚說,不要討厭他,明天還來好不好。
俞寒沒來,他討厭他了。
這個念頭攥緊了洛林遠(yuǎn)的心,他站在走廊上,直到目送最后一個家長進入課室,這才慢慢往回走。
他用手錘了錘胸腔的位置,那里很悶,呼吸困難,就像舊疾復(fù)發(fā),更似回到當(dāng)年。
果然不回國就好了,回來了多難過。
韓追還說俞寒想跟他打復(fù)合炮,要真是這樣,也許他還好受點。
俞寒不要他,同樣也不想睡他,更討厭他這個人,還有比這個更失敗的結(jié)果嗎?
洛林遠(yuǎn)坐在辦公桌前,明明有那么多的事情等著他做,但是他四肢無力,動都動不了,整個人陷入一團無法逃脫的灰霧里,除了趴在那里難受,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下課音樂都響起了,有人敲響了辦公室門。
洛林遠(yuǎn)強撐精神,坐起來道:“進來?!?/p>
是楊老師,手里還牽著個小孩。
芋圓帶著個小圍裙,手上還沾著顏料,笑著對他喊哥哥。
洛林遠(yuǎn)起身走了過去,蹲到芋圓面前:“乖乖找我有事???”
芋圓身負(fù)任務(wù),老實當(dāng)一個傳話筒,他說:“爸爸今天來不了,他讓我跟哥哥說一聲?!?/p>
洛林遠(yuǎn)怔住了,半天才道:“你爸爸為什么要你來跟我說……”
芋圓:“爸爸不能來,他太忙了,只有姨姨陪我。”
芋圓說完后期待地朝洛林遠(yuǎn)伸出小手:“獎勵?!?/p>
楊老師在旁邊笑:“他知道你平時要給小朋友糖當(dāng)獎勵,鬧著也要呢?!?/p>
芋圓不好意思地放下手,軟軟道:“不能要嗎?”
洛林遠(yuǎn)連聲道:“當(dāng)然可以!”他從兜里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最后挑了個果糖放進芋圓手里。
猶豫了下,他另外給了顆奶糖,耐心道:“這是哥哥給你爸爸的,不能偷吃哦。”
芋圓看右手的果糖,又看左手的奶糖,覺得為什么要為難他這個只有三歲的小朋友。
他真的很想都吃了。
吃還是不吃,壞孩子還是好孩子。
真是個困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