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路冷風,回到家里,第一時間就沖進浴室。
多借了一面鏡子,總算看清楚虞仲夜留在背上的畫。一匹馬,不循傳統(tǒng)國畫技法的簡勁筆墨,還糅雜了西畫的慎密線條,使得這匹馬亦動亦靜,格外昂藏英俊。
前車覆,后車戒,林思泉這輛“前車”,唯唯諾諾,抽抽搭搭,凄凄慘慘,病病歪歪,確實敲響了他的警鐘。刑鳴久久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頸上有傷,背上有畫,他必須治好傷,也必須洗掉畫,他得抹除虞仲夜留在身上的所有印記。
刑鳴將水龍頭擰到底,當頭澆下最冷的水,又用肥皂毛巾狠命地搓,然而皮膚都快搓蛻一層,還是洗不掉,大概那老狐貍又是故意,根本沒用一般的顏料。
折騰了一個小時才走出浴室,視線突然泛花,走路也打起飄來。刑鳴找出體溫計,用酒精棉拭凈,塞在舌頭下面。五分鐘后,看見體溫計顯示將近四十度,反倒莫名心情一松。
他沒失序,沒丟魂,沒中蠱,只是淋了雨又挨了操,病了。病得天經(jīng)地義。
家里沒備西藥,沒別的法子,喝水,睡覺,死扛吧。
從冰箱里取出冰袋,刑鳴踉踉蹌蹌,一頭栽向大床。翻個身,將冰袋敷上額頭,想著虞仲夜那聲“你不如他”,漸漸入睡。
第二天刑鳴起得大早,西裝革履的把自己打理得特別光鮮整潔,開車去明珠臺。
明珠園雖大,但里頭車位不算太多,一些資歷稍淺的得把自己的私車停在園區(qū)外邊,只有刑鳴這種知名欄目的主持人才有園區(qū)內(nèi)的專屬車位,雖說前陣子差點被掃地出門,這么丁點地方還是替他保留了。
跟停車場的保安打個招呼,刑鳴減速慢行,準備泊車,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竟占了原本屬于他的車位。
法拉利自然是極打眼的車,自刑鳴入職以來,極少在明珠園內(nèi)看見這樣的豪車。明珠臺財大氣粗,尤其文娛中心的那些主持人,常年走穴,外快撈得不少,不是買不起,而是約定俗成,沒人敢讓這樣的車駛進明珠園。
有些東西太張揚,張揚便意味著眾矢之的,電視臺里都是人精,沒人會犯這樣的傻。
刑鳴自己開的是一輛白色的寶馬320,分期付款,沒別的,一來喜歡德國車,二來他好面子。
眼見車位被占,他不得不把車又倒出停車場,停去園區(qū)外。
前前后后折騰了一點時間,踏進大辦公區(qū)比往常遲了點。發(fā)現(xiàn)組里的人都在打包收拾,刑鳴皺眉,問他們,怎么了。
阮寧跑來說,一大早新聞中心來的通知,他們得搬地方了,這一層的辦公區(qū)域全歸新主播所有。
“新主播?誰?”刑鳴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名字。
“駱優(yōu)啊,他現(xiàn)在就在臺長辦公室里,老陳讓你來了也一起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