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思灰

楚端起茶杯，淡色的唇落在青花瓷面上，裊裊霧氣將他清冷的側顏和聲線氤氳其間，朦朧不清︰“她算得上美色，足以讓很多男人抵擋不了的美色?！?/p>

楊姨眉梢微挑︰“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您認為我對她有什么特別之處，或者不一樣的地方，大抵是視覺生物的天性使然?！背厣砣ザ藬R板上的溫水壺，轉過來時，視線正好撞上躲在樓梯間那一個人，一張臉，一雙眼。

她看楚的時候，楚也在看她，無波無瀾的清俊神色宛如初見時的天山白雪，皚皚，孤傲，霍星葉心口霎時一涼。

無聲間，便見他淡淡別過視線，對楊姨接著道，“生不出反感，也生不了額外的喜歡?！?/p>

一道水弧劃過空中落進杯中，“嘩啦”聲散開他方才微沉的嗓音，卻散不開他那抹慣有的云淡風輕，宛如敘述天氣或給她介紹植物性質般，自然，從容。

楊姨一句“我覺得你們很配”卡在喉嚨。

霍星葉垂在身側的手松松緊緊，然后，在他收手即將轉身把溫水壺放回擱板的前一秒，飛快將鞋脫在原地，扶著墻壁轉身上樓。她跑得雖急，但赤腳踩在水泥地面上，幾乎沒發(fā)出任何動靜。

電視中，地方頻道主持人把“開奔馳，坐寶馬，開關就用普洛瓦”的廣告念得順暢歡脫，楚卻沒有把水壺放回去，而是在楊叔楊姨遺憾得嘆氣聲中，倒了一杯，又一杯。

“阿我們先睡了，你待會兒也早點休息，外面蚊子多，記得點蚊香。”楊姨推著楊叔進屋。

“嗯”一聲從喉嚨發(fā)出，楚仰頭，將杯中殘茶一飲而盡。

夜幕沉沉。

烏云在黑暗下潛藏，翻涌間，“”一道白光撕裂天空，巨雷“轟隆”乍響山脈，傾盆大雨瞬間潑至

楚沒顧得上收賬篷，抱了枕頭被子就快步跑進屋。

“阿你淋到了嗎”楊姨披著外套起來開燈，擔憂道，“我上去給你鋪床?！?/p>

“我自己上去鋪就好?！?/p>

“哎呀，幾分鐘的功夫?！?/p>

“”

霍星葉睡得不安穩(wěn)。

盡管兩人刻意放輕了聲音，推門開燈后，床上的女子還是發(fā)了模糊的囈語，遮目的小臂白晰如玉，和天窗掠影的閃電般，晃得讓楚沒看清。

“你枕頭放這邊，就不會被閃電閃到了。”楊姨是典型的持家型女人，三兩下就把床單鋪得平平整整，枕頭擺到和霍星葉同邊的位置。

“嗯好，”楚恍惚覺得這木板床好像和大床隔得近了些，仔細看又似乎沒有，他禮貌道謝，“打擾楊姨休息了?！?/p>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見外?！睏钜虜[擺手，關門之前順便摁滅了燈。

楚輕手輕腳脫鞋，爬上床。

在只有兩個人的黑暗空間里，所有的感官都異常清晰。

他睡下，他抖被子，他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