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強勁追兵之中全身而退，想來也并非凡人。

晚餐后丫鬟還在收拾碗筷，少年已打點好隨行車馬敲門進來，朝著云意拱手行禮，“屬下余小刀，見過夫人?！?/p>

嗓音還未成型，兼有男人的喑啞與少年的清亮，入了耳方覺怪異。

云意稍稍抬手，算是免了他的禮。

“隨扈人馬已安排妥當，還請夫人放心。”

云意道：“你倒是說得一口漂亮的京片子?！?/p>

余小刀亮出白牙來，嘿嘿一笑，“屬下是京城人士，漂泊伶仃至貴寶地。正愁無處容身，偶見曲大人招兵，就為一口飽飯投了軍?！?/p>

云意聽他言語忽而來了興致，繼續(xù)問：“你這言辭，不像是為生計發(fā)愁之人，倒像是…………”

“倒像是？”他毫不停頓地接下去，仰起頭來，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

云意忍不住笑，“像是富貴公子閑來生事，故作如此。”

余小刀道：“夫人目光如炬，屬下佩服?！?/p>

“你倒也坦然，我猜猜，京城余家……總不會是小侯爺吧？”

“正是--”

“余長棟？”

“拜見坤儀公主?！?/p>

連她也詫異，早先不過猜測是余家哪一個不走正路的小輩，誰料到是長房長孫，“余老侯爺那樣的正經(jīng)讀書人，沒成想竟能教出你這樣的孫兒。倒不是說不好，只不過……老侯爺恐怕氣得夠嗆。這會子還想起一事來，你家二嬸還曾在我府里小住一段時日，卻沒聽她提起過小刀大人?！?/p>

余小刀咧嘴笑，少年的落拓不羈盡顯于此，“不肖子孫，長輩們多半懶得理會。不過是在京城待得膩煩，想到別處干點兒新鮮事?！?/p>

“那就到西北投軍打仗？老侯爺可是第一等的忠君愛國，若知你在陸晉麾下，必要請家法教訓?！?/p>

“嘿嘿，將來如何，還請夫人 關照。”

“小小年紀，倒先與我打起官腔來。”

“將軍給了個官帽兒，屬下自然要盡興盡力做起來?！?/p>

云意又道：“此番護送我北上，無意中擋了大人打仗立功的機會，我心中著實過意不去?！?/p>

余小刀徑直說：“內(nèi)斗而已，不去也罷?！彼谠埔飧罢f話，竟沒有半分收斂，少年心性，到底是放縱慣了。

她擺擺手，已露疲態(tài)，“早些休息，明日盡早啟程。”

他遵一聲是，正要走，臨到門口再多漏下一句，“夫人放心，大軍開拔，將軍不日便可大勝而歸?！?/p>

“承你吉言?！?/p>

“不敢不敢--”

意氣風發(fā)少年郎，總是令人羨慕。誰料得到他將來騰達上青云，占盡人間風流。

而云意回到闊別多年的烏蘭城，才想起已與陸晉相識四年，期間多少情仇糾葛已隨水東去。

烏蘭城內(nèi)忠義王府，照舊是蘅蕪苑，依然是記憶中熟悉的面孔，她見到青梅、鶯時，甚至是玉珍嬤嬤。一筆勾勒至此，仿佛回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