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漏液
等走到無人處,陸晉才低聲逗她,“跟著我姓陸?嗯?”末尾語音上挑,又拖長,一點(diǎn)點(diǎn)啞啞的低音,帶少許成年男子的輕佻,偏你不覺得討厭,只曉得那一刻心讓他勾起來,隨著他沙啞醇厚的笑聲,又飄飄然落下。
像羽毛一樣。
官場老油條顧云意,這一回居然也臉紅了。
風(fēng)輕輕,楊柳微醺。
入夜疾行,恰巧趕在在鎮(zhèn)上落腳。無奈客棧芝麻點(diǎn)兒大,拼拼湊湊客房仍是不夠。陸晉憂心夜里有人突襲,要與云意湊合著住一間,卻把曲鶴鳴趕去跟鏢師睡通鋪。云意覺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不妥,但又想不出理由來爭辯。陸晉只需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你放心,夜里我睡地你睡床,橫豎我是你爹,我還能占我兒子的便宜?”
云意點(diǎn)點(diǎn)頭,仿佛覺得有哪里不對(duì),無奈說不上來,只好乖乖聽話。
等到月上樹梢,陸晉才端著一碗米粥、兩根玉米棒子上樓來。他身上帶著淡淡酒香,想來是與胡三通喝過一輪,男人酒桌上稱兄道弟,什么渾話都說,或是因?yàn)樵埔?,連他都聽得耳熱,但面上倒是不顯,依舊是沉著眼,抿著唇,藏著一千萬個(gè)秘辛。
進(jìn)門來也不寒暄問話,放下碗便從包袱里翻出來一只銀勺一塊布巾,云意認(rèn)出來,這就是昨晚上她在翠蘭家用的,全讓他收著了。
繼而再看他,便多出幾分詫異。
但陸晉不在乎,這是他期待了一整天的時(shí)刻,就是方才喝酒他都不大耐煩,暗暗罵胡三通話嘮,耽誤他上樓來當(dāng)老媽子。
“吃飯--”徑自舀上一勺熱粥就往她嘴里送。
云意扛不住他眼底的狂熱,壯著膽子說上一句,“我……我手好了…………”
他皺眉,她急急補(bǔ)充,“你看,我能抬起手了?!甭月詫⑹痔У阶烂?,顯示自己四肢完好,能自理生活。
不過陸晉不大高興,兩根手指架著她的手腕往上抬,一直抬到她喊疼他才住手,教訓(xùn)道:“你這就叫好了?”
云意縮了縮脖子,不免害怕, “那……吃飯也用不著抬那么高呀…………”
“吃飯也能隨意敷衍?”
“不……不能……呵呵,不能……”真是要給他活活嚇?biāo)馈?/p>
“手還疼嗎?”
“疼疼疼,特別疼,一點(diǎn)兒都抬不起來。”
“嗯--”他適才滿意,頭頂雷云散開,晴三分,“乖乖吃飯?!?/p>
銀勺貼著她嘴唇,她卻往后縮,嘴里喊著,“燙,嗯,放會(huì)兒,放會(huì)兒再吃?!?/p>
陸晉的手停在半空,她又覺著自己做錯(cuò)事,“要不……就這么吃吧,也……也不是很燙…………”
見陸晉不說話,她簡直要哭,“要么我先吃玉米?”
好在他良知尚在,啪一聲放下碗,帶著一股惡婆婆的氣勢,將玉米棒推到她跟前,“吃吧--”
吃個(gè)玉米棒居然成了天大恩賜。
云意抱著玉米慢慢啃,越啃越覺得委屈,覺著逃脫了李得勝的追殺也未必好,這個(gè)陸晉…………他媽的是個(gè)變態(tài)啊…………
再一抬頭,整個(gè)人都楞住,“你……你笑什么呀?”
陸晉全當(dāng)沒聽見,帶著一抹詭異且滿足的微笑,看著她說:“吃起來像只小老鼠,好吃嗎?”
云意呆呆點(diǎn)頭,“好吃--”
他伸手摸摸她后腦勺,“好吃就多吃點(diǎn),粥放涼了,來,嘗一口試試。”
“哦……”
“別漏下,底下還有,再舔舔…………”
“舔干凈了嗎?”
他捏著亮閃閃的勺子,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聽話,認(rèn)真舔?!?/p>
“這樣呢?”
他便癡癡看著,一張櫻桃小口,一段粉紅小舌頭,一雙純凈不明所以的眸子,隱隱透著一襲曖昧又淺淡的香,教人欲罷不能。
他得找大夫抓點(diǎn)降火涼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