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山延蹲下身,偏頭湊近,問︰“不要相信什么?”
晏君尋卻睡著了。
* * *
新聞里正在播放督察局襲擊事件,聲音很小,像是蚊子叫。
林波波握著通導器,不斷地撥著號碼。他先打給督察局,沒有通,接著打給劉晨,打了四次才通。
“你,你好?!绷植úǘY貌地說。
“我很好,”劉晨的語氣遲疑了,他重新看了下號碼,“你換號了?!?/p>
“沒錯,”林波波說,“我等,等了幾天,你都沒有給我,我打電話?!?/p>
“我因為你被督察局叫去調(diào)查了,”劉晨靠回椅背,側旁的光屏上也是新聞,“側寫師他們搞了個更大的案子,我正在加班做‘麗行’的專題?!?/p>
“不!”林波波忽然憤怒起來,他朝著通導器發(fā)火,“不要讓,讓我等!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他講不清楚,“現(xiàn)在就寫我,我!”
“你有什么值得寫的?”劉晨說,“那些日記大家都看膩了?!?/p>
“我更,更新了!”林波波翻開放在柜子上的日記,倉促地念給劉晨聽,“2166年,7月19日,晴天!我在……”
劉晨悄悄打開了錄音。
“我在‘麗行’附近游蕩!天真熱,太熱了!我看到獵物。她穿著吊帶,還有裙子。我很生氣!她不該穿吊帶的!她學習成績那么好,是個好女孩!好女孩不能,不能穿吊帶!”林波波蘸著唾液,翻過頁,“我要教育她!”
“你抓了一個學生,”劉晨終于反應過來,“她還活著?”
“她活著啊,”林波波在劉晨的問題里得到自信,“還,還沒有到下個月,我在等側寫師。你有他的聯(lián)系,聯(lián)系方式嗎?”
劉晨對通導器說︰“你別掛電話,我?guī)湍懵?lián)系他?!?/p>
他示意助理打給督察局。
“你改變了目標,”劉晨問,“你為什么不再‘教育’賣淫女了?”
“我比她們強,”林波波興奮地合上日記,“我比她們聰明。賣淫女在我,在我的教育里得到了凈化,我覺得她們已經(jīng)懂了。我現(xiàn)在想找一些學生,成績,成績好的學生?!?/p>
“你為什么覺得她們得到了凈化?”
“我看出來的,”林波波撥著自己的油頭,“她們對我畢恭畢敬?!?/p>
“你挑選人有什么標準嗎?”
林波波想不到,他對自己的停頓很著急,不停地吞咽口水︰“這讓側寫師來回答,他知道。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嗎?他怎么還沒動靜?”
“他很忙?!?/p>
“忙著抓走私犯,”林波波回頭看向新聞,“別忙了,別忙了側寫師!快點來抓我,”他把日記摔在柜子上,“我等不到下個月了?!?/p>
* * *
晏君尋聽到了分秒跳躍的“嘀”聲,它們急促地響在他腦袋里,像是考場上的計時器。他皺起眉,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的試卷是空白。
阿爾忒彌斯站在陰影里,問︰“你要交卷嗎?”
“不交,”晏君尋攥緊試卷,“我沒做完?!?/p>
“時間到了君尋,”阿爾忒彌斯說,“你該交卷了?!?/p>
晏君尋把試卷抓皺,看到上面有道擊斃01AE86的填空題,他用筆把它劃掉了。
“不要修改題,”阿爾忒彌斯警告道,“不要修改我的規(guī)則?!?/p>
“我知道該怎么做,”晏君尋把試卷劃破了,他在阿爾忒彌斯的陰影覆蓋來時說,“別再管我了!”
畫面泛白,晏君尋猛地睜開眼,在新聞聲里醒來。
時山延正在側靠著沙發(fā)睡覺。
晏君尋抬手擋住窗口的陽光,看向老式電視機。
“督察局真的有在追蹤案件嗎?”劉晨雙手合十,對著鏡頭,誠懇地說,“我對督察局昨天的遭遇感到難過,但是此刻有個女孩兒正身處險境,我們必須做點什么吧?側寫師說他會解決這個案子,解決的方式是什么?”
他循環(huán)播放著林波波的錄音。
這他媽究竟怎么回事?
晏君尋揉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
所有事情都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