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求婚
“從我發(fā)現(xiàn)你是周老爺子的孫女，而且你爺爺其實很疼你，我就開始準備了?！?/p>
周夏頓了頓，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洛衍之那么早就對她勢在必得了??！
“我后悔了?！敝芟膫?cè)過臉，摳著旁邊的車窗。
“后悔？你后悔什么？”洛衍之側(cè)了側(cè)臉。
“不該那么早接受你。”
洛衍之笑出聲來。
“早點接受我多好？兩情相悅難道不比一個人的暗戀要快樂幸福？”
“是你暗戀我，我又沒有暗戀你?！?/p>
“對對對，你是明戀我。你舍不得我走的樣子，全都在臉上了--”
然后洛衍之的頭發(fā)被周夏故意揉得亂七八糟。
好不容易，周夏欺負夠了他，才和他一起把車開到了周家。
最后，周夏非常緊張地給洛衍之把頭發(fā)整理好，真的是弄亂的時候很開心，整理起來很鬧心。
好像怎么梳理都不對一樣。
當(dāng)張秘書給他們開門的時候，周夏一眼就看看見了爺爺沒有任何笑臉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撐著他的拐杖，氣勢逼人。
周夏趕緊低下頭來換了拖鞋，然后走到了爺爺?shù)纳磉呑拢骸盃敔敗！?/p>
她微微拉長了尾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思。
“嗯。玩的開心嗎？”老爺子問。
“還好?！?/p>
洛衍之走到了老爺子的面前，非常鄭重地問好：“周老，我來看您了，一點小小心意，希望您不嫌棄?！?/p>
他把那本裝在木盒里的棋譜送到了老爺子的面前，周老看了一眼，說了聲：“我家茶葉夠多了，我不用?！?/p>
“這個不是茶葉，是清末的讀書人謄抄的古代棋譜。”
周夏是挽著周老的，她能明顯感覺到周老的肩膀動了一下。
嗯，爺爺是很喜歡洛衍之的“見面禮”的。
但是老爺子的臉上還是冷冷的表情，這讓周夏讓洛衍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爺爺……”周夏拉了拉周老的胳膊。
周老拍了拍周夏的手背：“女孩子，要在男人面前沉得住氣，不能讓他輕易拿捏你?！?/p>
周夏差一點笑出來，只能看著洛衍之，用眼神示意對方：這次看你唱戲的水平了。
“周老說的是。夏夏說什么就是什么，夏夏什么都不說都能拿捏我?！?/p>
洛衍之一本正經(jīng)又萬分認真。
周夏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
在她面前就算了，在爺爺面前洛衍之竟然還能這樣？
“洛衍之，你先跟我說清楚，你這次來我這里，還帶著這么珍貴的棋譜，是想干什么？”
“周老，我這次來，是非常鄭重地告訴您，我在和周夏戀愛，請您不用擔(dān)心周夏，也不用再給她安排相親對象了?！?/p>
誰知道話剛說完，周老爺子就抬起拐杖，在他的身上打了一下。
洛衍之站在那里躲都沒躲，只是繃起肌肉來硬抗。
這把周夏給嚇壞了：“爺爺--”
周老卻面不改色地說：“你談個戀愛，不需要跑來見我！談個戀愛而已，夏夏還是有選擇其他人的機會?！?/p>
周夏傻眼了，她還以為周老爺子會說“一切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我上門，就是想對您說，我們的感情很穩(wěn)定，我們是會結(jié)婚的，所以請您不用再給夏夏介紹男朋友……”
話還沒說完，周老爺子抬起拐杖又是一下，周夏伸長了手臂都沒來得及嗯下來。
爺爺?shù)姆磻?yīng)什么時候這么快了？
“你一個人說要結(jié)婚？我的夏夏答應(yīng)你了嗎？她沒答應(yīng)你，你就跑來說這些，你什么意思？”
周夏心想，完蛋了！
估計洛衍之不來個臨場求婚，老爺子還要揍他！
那個拐杖是實木的，那么抬起來砸一下，是能砸斷骨頭的?。?/p>
“夏夏，我很喜歡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甭逖苤鋈痪蛦蜗ス蛟诹酥芟牡拿媲?，周夏楞在那里。
她曾經(jīng)忍著耐心，陪著喬安看了無數(shù)個無聊的偶像劇。
這樣單膝跪地求婚的戲碼，她看了無數(shù)遍，只覺得那一刻也許美好，但從不代表永遠。
“你開口就求婚，什么都沒有，你的誠意在哪里？”
周老爺子的拐杖又揚了起來，周夏趕緊撲上去抱住洛衍之，生怕老爺子又打他。
洛衍之立刻背過身來，老爺子的拐杖在半空中收住了，咳嗽了一聲：“夏夏！”
周夏抱著洛衍之沒松開：“爺爺！你別打他了！打斷了骨頭，我以后還得照顧他！”
“哼！”
洛衍之輕輕拍了拍周夏的后背：“別擔(dān)心啦。我哪里能讓你照顧我啊，你就只會方便面煮鶏蛋?！?/p>
周夏打了他一下。
洛衍之從脖子上勾起來一個細細的鏈子，鏈子上掛著一枚銀戒指。
洛衍之把它取了下來，看著周夏說：“夏夏，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來自一個小鎮(zhèn)，我的家境幷不富裕。這是我媽媽嫁給我爸爸的時候，我爸爸戴在她手上的?！?/p>
那枚戒指沒有任何的款式，甚至對于周夏的手指來說還有點大，看起來很陳舊，但是卻有一種獨特的沉淀時光的美感。
“幾克拉的鉆戒也好，大的房子別墅也好，不需要男人給你，你自己也能靠自己得到。但是我把我媽媽對我人生最重要的期待交給你，我希望你能收下?！?/p>
周夏的眼睛紅了。
她知道洛衍之的人生從來不是一帆風(fēng)順，他的每一次成功伴隨的都是更大的風(fēng)險。
他不是那種追求刺激的人，他喜歡和她一起做飯、一起逛超市、一起看電影。他真正追求的是被心愛人陪伴的時光。
她正要開口，旁邊的周老爺子卻伸手把戒指拿走了。
“爺爺？”周夏楞住了。
“這個，我收下了。”周老爺子把戒指直接收進口袋里面了。
“周老？”洛衍之這回也不了解周老在想什么了。
“很久以前，有個混蛋男人也跪在我的面前，說要娶我的寶貝女兒。當(dāng)時他也說的很好聽，會一輩子照顧她，包容她，愛她。我也對那個混蛋男人說了，愛是勉強不來的。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的女兒了，也沒有關(guān)系，你把她交還給我，我也不會怪他?！?/p>
周老爺子的手緊緊握著拐杖，指骨泛白。
他雖然很少提起，但周夏明白，不僅僅小姑姑是那一場失敗婚姻的受害者，爺爺這么多年以來也在自責(zé)。
“洛衍之，我知道你此刻的真心。我也明白如果不是為了夏夏，你不會那么堅定地離開cac來到睿帆。按道理，兒孫的事，老人家不該摻合。但我這個老人家很自私，我不想有一天夏夏傷心難過的時候，我什么都不能為她做?！?/p>
“爺爺?！敝芟谋ё×酥芾蠣斪印?/p>
“你的求婚，就寄存在我這里。在你們最愛彼此的時候，去了解對方。當(dāng)你們不再迷戀彼此的時候，我希望你們?nèi)阅苡X得這世上對方最珍貴。等你們兩個都有了這樣的自信，再來我這里，取走這枚戒指?！?/p>
周老看著洛衍之，目光非常堅定。
他經(jīng)歷了四分之三個世紀的滄桑，看透人心，也看透了婚姻。
他不強求，但也不妥協(xié)。
“我明白了。謝謝周老給我這個確定自己不犯錯的機會?！?/p>
周老點了點頭，緩慢地站起身來：“你們兩個跟我進書房。我有事對你們說?！?/p>
周夏和洛衍之陪著周老走上樓梯。
周夏在想，爺爺有什么不在客廳說，非要去書房呢？一般到書房說的，都是公事。
她回頭看了一眼洛衍之，洛衍之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他的手掌很溫暖，不輕不重。
一個簡單的動作，周夏就知道，洛衍之猜到了爺爺要對他說什么了。
來到書房，爺爺在書桌前坐了下來，讓周夏和洛衍之坐在他的對面。
洛衍之進了門，很自然就把門上了鎖。
老爺子點了點頭，覺得洛衍之和他之間很有默契。
“衍之，最近沃達森動作頻頻。他們一直在密切關(guān)注著我們睿帆的動向，甚至于不惜雇傭了專門的商業(yè)間諜公司?！?/p>
“他們的顧問不是cac嗎？”周夏很驚訝地看向洛衍之。
cac已經(jīng)是商業(yè)情報分析的翹楚了啊，為什么還要雇傭間諜公司？
洛衍之很有耐心地為她解釋：“cac的情報收集是正當(dāng)合法的，就算有一些不怎么'道義'但絕對不會踩中紅線。而且cac的重點就是幫助企業(yè)防范商業(yè)間諜，以及情報分析。既然是'分析'，就不是對手最確切的意圖?！?/p>
周夏明白高恒為了利益，已經(jīng)決定要放棄合法手段了：“你的意思是，比起專業(yè)的情報分析，高恒更相信商業(yè)間諜從對手那里拿到的第一手機密情報?！?/p>
商業(yè)間諜防不勝防。
“是的。比如之前潛伏在我們睿帆的王永，還有路拓的那個高級公關(guān)總監(jiān)，應(yīng)該都是這家商業(yè)間諜公司為高恒培養(yǎng)的。cac這樣的情報分析公司在明，真正的商業(yè)間諜團隊在暗，高恒下的一步好棋?！睜敔斃浜吡艘宦暎瑢Ω吆愕氖侄魏懿积X。
“cac只是高恒的障眼法。目的是讓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cac的顧問團隊身上，高恒其實更相信在幕后為他服務(wù)的商業(yè)間諜?！?/p>
洛衍之深深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