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懷里的女孩兒安靜而沉默地靠在自己的懷里,洛衍之有一種滿足感。
他真的一點都不惶恐,不害怕這里的黑暗,甚至于他希望他們在這里被困的久一點。
但是轎箱里的燈光驟然明亮,空調(diào)開始運作。
是電梯恢復(fù)正常了!
清新的空氣讓周夏有種終于活過來的感覺。
但對于洛衍之,卻那么遺憾。
要是再久一點就好了,哪怕不能呼吸失去意識,也是好的。
周夏立刻撐著自己的身體要起來,抬起臉的那一剎那,她就這樣撞上了對方的下巴,唇完全貼了上去。
她能感覺到那一瞬間,洛衍之的懷抱收緊,肩膀一陣顫動,恍然地看著她。
周夏捂著嘴,這么撞一下,她的牙齒撞到嘴唇了,疼的要命。
電梯門被打開,維修人員的聲音響起:“真對不起啊!你們現(xiàn)在可以出來了!小心一點!”
周夏立刻從洛衍之的懷里躥了起來,毫不猶豫地從打開的電梯門走了出去。
洛衍之還坐在原地,他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下巴。
那柔軟溫?zé)岬讲豢伤甲h的感覺還停留在他的肌膚上。
像是飛流直下的瀑布沖撞出了一片山河。
當(dāng)洛衍之跨出來,周夏正在和維修人員說話,在他們的維修確認(rèn)書上簽字。
洛衍之在旁邊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大腦就像當(dāng)機了一樣,不能思考。
他還在不斷重復(fù)著周夏揚起頭來吻上她的那一刻。
盡管那只是一個意外,他也很清楚自己今晚肯定會睡不著了。
當(dāng)維修人員和物管離開,周夏就走到了自己的門前。
她低著頭,白晰的脖子泛著淡淡的粉紅色,她的鑰匙杵了半天,都進(jìn)不去。
她在緊張。
她的緊張讓他的內(nèi)心無比愉悅。
至少心里兵荒馬亂的幷不是他單方面的,否則這多么不公平。
洛衍之走了過去,從周夏的手中拿過了她的鑰匙。
她不想給他,洛衍之卻很強制性地將鑰匙拿了過去,很輕易地就把門給打開了。
“周夏,我曾經(jīng)想過……期待有一個人會愿意與我同生共死。”
周夏側(cè)過臉,始終不看他。
你也會期待有人跟你同生共死嗎?
周夏下意識抿起了嘴唇。
同生共死什么的,是電視劇里對愛情極致的追求。
但是她相信,如果爸爸走的時候,媽媽就在他的身邊,那么媽媽一定會不顧一切跟他走。
無論前方是絕境還是死亡。
所以她內(nèi)心的深處向往著這樣絕對的愛情。
可是洛衍之也會期待嗎?
男人不是天生比女人要理性嗎?
特別是像洛衍之這樣的男人,習(xí)慣了衡量利弊,他的“同生共死”到底是隨口一說,又或者只是為了讓她動搖呢?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同生多好,但絕對不能共死?!甭逖苤穆曇艟驮谒亩?。
周夏沒好氣地從他手里把鑰匙拿走,推開了門:“你能不能別那么消極?把所有人都想的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
洛衍之發(fā)出了輕輕地笑聲。
周夏沒忍住,一抬眼又看到了他閑適慵懶,對什么都無所謂的表情。
“是我舍不得。如果要赴死,我一個人就好,哪里舍得讓你疼?”
她的世界被狠狠撞了一下,心臟躍動的聲音就在耳邊,一陣又一陣,越來越快。
周夏站在門口看著他,洛衍之淡然地替她將門關(guān)上了。
“晚安,周夏?!?/p>
周夏站在門的另一端,一步都沒有挪動。
她聽見洛衍之轉(zhuǎn)身的腳步,聽見他打開了他的那扇門,聽見他走進(jìn)去。
他也關(guān)上了自己的房門,卻關(guān)不上她洶涌的心跳。
洛衍之沒有換鞋,沒有時間放下他的鑰匙,所有的負(fù)擔(dān)隨手被扔在了地上。
他沖進(jìn)了浴室,擰開了龍頭。
冰涼的水從頭頂澆灌而下,他閉著眼睛想要驅(qū)散身體里的無名業(yè)火。
他仰著頭,水流交織在他的臉上,滑過他的下巴,纏繞上他的頸子。
那溫暖的痕跡根本沖不掉,早已經(jīng)滲入了他的肌膚,腐蝕他的骨胳,化成了周夏的眼睛,她笑起來的小虎牙,她好像輕易就會被折斷的脖頸,她后背白晰的肌膚和振翅欲飛的蝴蝶骨,她柔軟的發(fā)絲,化作她纖美的線條,化作她帶著些微水潤的唇。
洛衍之扣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瘋掉了。
他覺得這多么不公平啊,他那樣忍耐小心翼翼地對待她,她卻無需克制坦蕩地活著。
洛衍之側(cè)過臉,咬著牙,然后從水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體被本能所操控,打開了門,來到了周夏的房間門口,敲上她的房門。
“誰啊?”周夏來到門口,踮起腳從貓眼里看過去,渾身濕透滴著水的洛衍之讓她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
她想都沒有想就打開了門,瞬間對上的是洛衍之沒有任何表情卻陰郁到讓她膽戰(zhàn)心驚的眼睛。
周夏下意識向后退了半步,她正要關(guān)上門,洛衍之卻忽然扣住了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他側(cè)過臉,周夏還在想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的唇壓了下來,毫無章法地攻城略地,他的牙齒咬住了她的唇珠,緊接著完全貼了上來,當(dāng)周夏明白這是什么的時候,她奮力掙扎了起來。
觸碰她,感受她的柔軟已經(jīng)讓他失控,仿佛這些日子折磨他的一切就能這樣被摧毀。
溫徹的別有用心讓他滿腦子都是報復(fù)的想法,沃達(dá)森與睿帆的競爭關(guān)系讓他無法完全跨過那道界限走進(jìn)她的心里,但是他知道,欺負(fù)她能讓他恢復(fù)對自己的控制,拿回原本的從容與平靜。
周夏是驚恐的,洛衍之的身上本身就帶著某種孤戾的氣質(zhì),盡管他一直收斂的很好,但是當(dāng)這樣的氣場一旦釋放出來,周夏就害怕了起來。
她踢踹他,用力地?fù)巫∷募绨?,用盡全力哪怕些微的縫隙,她都要從他的臂膀之間逃出來。
但是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腦,直接倒進(jìn)了沙發(fā)上。
他的重量壓迫著她,那是毫不掩飾的一個男人想要擁有一個女人的意圖。
周夏不斷蹬踹,換來的卻是對方更加用力的鎮(zhèn)壓。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要走上一條不歸路。
他必須要剎車了,不然他所苦心經(jīng)營的靠近她的一切都會破滅。
這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洛衍之猛地睜開了眼睛,他驟然驚覺自己渾身濕透地躺在自己客廳的沙發(fā)上。
滿地都是狼藉,他的西裝外套,他的車鑰匙,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跡。
是他淋浴之后坐在沙發(fā)上……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還好……還好他只是做了個夢。
他沒有真的利用她的信任,敲開她的門。
那頭野獸,還好好地被關(guān)押在他的世界里。
洛衍之從西褲口袋里取出了手機,一邊將濕透的發(fā)絲向腦后捋去,一邊接通了電話。
“喂……”
“洛衍之,我打了三個電話給你?!备吆愕穆曇魝鱽?。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開了震動。”
此時,洛衍之才感覺到有點冷。
“溫家不會和周家聯(lián)合吧?”
“我只能告訴你,溫家是肯定追不到周老爺子的孫女的?!?/p>
洛衍之走進(jìn)浴室,隨手取過一條浴巾披在了肩膀上。
“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路拓集團愿意提高價格收購nw那個生產(chǎn)軸承的子公司?!?/p>
洛衍之的心逐漸從躁郁中沉冷下來。
他是個分析商業(yè)情報的顧問,他必須對自己的雇主負(fù)責(zé)。
“根據(jù)我這邊的調(diào)查和分析,睿帆應(yīng)該也會收購這個生產(chǎn)軸承的公司?!?/p>
高恒沉默了,又問:“那么從你的角度分析,你覺得路拓和睿帆,誰最后可能拿下這個軸承生產(chǎn)線?”
“睿帆。”洛衍之回答。
“為什么?”
“從我這邊得到的情報可以得出一個推測--路拓把和nw的談判重點放在了金錢利益上,陷入了僵局?!?/p>
“路拓的失誤你認(rèn)為在哪里?”
“談判的重點不是金錢,而是這個子公司到底有什么是nw想要留下來的,以及怎樣獲得溫家的好感,讓溫家出面促成談判。但是睿帆正在調(diào)查,也許很快就會找到說服nw的方法?!?/p>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备吆阆肓讼?,“那么我們要不要出手?無論路拓還是睿帆,都不能讓他們擁有自己的軸承生產(chǎn)線?!?/p>
洛衍之又笑了。
“你笑什么?”
“你《三國演義》還是看少了?!?/p>
高恒立刻就明白了洛衍之的比喻。
“你是想說,相比沃達(dá)森,睿帆和路拓是弱勢的蜀國和吳國,沃達(dá)森是兵強馬壯的魏國。根據(jù)我對周林還有路力雄的觀察,沒有外敵,他們會相互較勁??墒侨绻辛藬橙耍駞鞘且?lián)合起來對付魏國的?!?/p>
這點其實高恒心里早就明白,只是無法坐視對手羽翼豐滿。
“而且沒了這條軸承生產(chǎn)線,說不定明天路拓或者睿帆就自己建出來了。我早就料到你會想要出面遏制他們,所以我做了一份評估,你可以看看你出手的代價是否劃算。”
“我會讓我的人來核對你評估報告里的數(shù)據(jù)?!?/p>
“當(dāng)然?!?/p>
此時的溫徹坐在一個ktv包廂里,拎著啤酒,滿臉都是兇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