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老打電話叫周夏去吃飯也能被他猜中,難道這家伙真的在墻上裝了竊聽器?
“你那是什么表情?。俊甭逖苤α?,“我們來打個賭吧?!?/p>
“賭……賭什么?”
“賭今天,你爺爺把你叫過去,是為了什么?!?/p>
“你還能知道我爺爺?shù)南敕??”周夏覺得神奇。
“對啊。”
一定又是這家伙在故弄玄虛。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周夏猶豫著要不要走進(jìn)去。
洛衍之進(jìn)去了,伸出手摁著電梯摁鈕。
“進(jìn)來吧,還是你怕我?”
“我不怕你?!?/p>
周夏走了進(jìn)去。
洛衍之靠著一邊,周夏站在另一邊。
“周老這一次叫你過去,是為了說服你進(jìn)入睿帆?!?/p>
“可是爺爺也支持我回去深造!”
“因為周老看出來了,在整個睿帆,有誰能一心一意幫助周揚(yáng)塵的,就只有你一個?!?/p>
“啊……”
“睿帆的高層很保守,缺乏遠(yuǎn)見。周老需要周揚(yáng)塵這樣的年輕人,給睿帆一點(diǎn)血性和開拓的勇氣。但是他孤掌難鳴,周老需要你進(jìn)入睿帆,對周揚(yáng)塵鼎力相助?!?/p>
電梯門開了,洛衍之先一步走了出來。
周夏跟在他的身后,追了兩步:“你還能料到我爺爺?shù)南敕???/p>
“所以這是一個賭。我還賭你,會答應(yīng)?!?/p>
看著洛衍之那言之鑿鑿的樣子,周夏有點(diǎn)來氣。
難道洛衍之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言了?
“你要是賭輸了呢?”周夏問。
洛衍之歪著腦袋,看著周夏。
“我要是輸了,就從這棟公寓里搬出去。以后一句話都不跟你說,再也不打擾你的生活?!?/p>
那一刻,周夏楞住了。
洛衍之能夠輕易地把這樣的話說出口……
什么叫做“一句話都不跟你說”,什么叫做“再也不打擾你的生活”?
你說你喜歡我,但是一個賭就能讓你放棄這一切?
你的喜歡是多么容易放棄?
周夏覺得自己是一個傻瓜。
去見溫徹的那個晚上,自己是真的信任他,甚至于依賴他。
她放膽喝下去的每一口酒,都是因為她覺得洛衍之一定會來救她。
他一定計劃好了為她擺脫困境的方法。
她在心里默念這個男人的名字。
然后他就真的來了。
他的聲音,他的懷抱讓她可以放心地睡下去。
當(dāng)她從他的懷里醒來,看見他的第一眼,也許是害怕。
因為自己和一個男人睡了一整個晚上啊。
但之后每當(dāng)她回想起來,她都有一種淡淡的喜悅。
他什么都沒有做,還保護(hù)了她。
周夏的眼眶紅了。
她扣緊了手指,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如果你贏了呢?”
“讓我吻你?!?/p>
“什么?”
洛衍之的手指伸過來,輕輕蹭過周夏的眼角。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我說要放棄你,你快哭了嗎?”
周夏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其實你沒有安全感。你擔(dān)心就算我真的是喜歡你的,我們之間也有很多不確定?!?/p>
周夏看著對方。
“你怕我給你的承諾,就想你父親說每天都會去學(xué)校接你回家一樣,最后都會讓你傷心難過。”
周夏的肩膀輕輕顫抖了起來。
洛衍之指了指地上。
正方形的瓷磚一塊接著一塊,拼接在一起。
她和他之間,正好是一道縫隙。
洛衍之邁開了腿,跨了過來。
“你看,多容易?!?/p>
周夏站在那里,她本能要后退,但是她卻抬起了頭,看著洛衍之的眼睛。
“我不是要輕易放棄你,我是要你知道,我破釜沉舟。不成功,就成仁?!?/p>
說完,洛衍之就轉(zhuǎn)身走了。
周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她的思想放空,很久之后,她的手機(jī)響起,是周家的司機(jī)問她下樓了沒有,她這才醒過神來。
當(dāng)她回到了周家,才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有一雙女士休閑鞋,款式有點(diǎn)眼熟。
張秘書笑著說:“快上樓吧。你媽媽回來了。”
“什么?我媽媽?”周夏再回頭看一眼那雙鞋,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她媽媽姜河的!
她迅速換了拖鞋,吧嗒吧嗒就跑了上去。
在二樓的露臺上,周老正瞇著眼睛思考著棋局,他的對面坐著的就是周夏的媽媽姜河。
周老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快一點(diǎn),都一分鐘過去了!”
姜河穿著牛仔褲,上身是簡單的t恤,因為長期在非洲的醫(yī)療隊工作,皮膚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她托著下巴,仿佛在思考重要的手術(shù)方案。
“哪有一分鐘那么久,頂多三十秒?!?/p>
說完,姜河落了子。
周老立刻就要接著下棋,姜河忽然抬住了周老的胳膊,“等等!等等!我下錯了!”
“落子不悔真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你一個長輩,不是該讓一下晚輩嗎?”
姜河立刻把自己的棋子換了位置。
周老那個氣哦,胡子都吹起來。
“哪里有你這樣下棋的?”
“那你別找我跟你下??!”
“我家凌生下棋沒你這樣!”周老還氣著呢。
“那你叫凌生陪你下?。 苯討换厝?。
周老梗住了,提起自己的兒子,淚花都在眼睛里閃爍。
姜河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說錯話了好吧,我說錯了!你別哭!”
周老氣了:“誰說我要哭了?誰說我要哭了!”
周夏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兩個,只覺得哭笑不得。
“爺爺,媽媽,你們下棋呢?”
周老爺子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走過來抓住周夏的手說:“走!我們下樓吃飯!不理這糟心的兒媳婦!真不知道你爸看上她什么了!”
周夏頓了頓,剛才爺爺說“糟心的媳婦”,那就是承認(rèn)媽媽了?
姜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跟在他們身后下了樓。
這時候,周凌玥以及周凌書夫婦都來了。
周凌玥顯得比平常都要安靜,既沒有打電話,也沒有和自己的二哥說什么。
看見周老的時候,叫了一句“爸爸”,然后見到周老身后的姜河,頓了頓。
周老用拐杖指了指姜河,說了句:“你嫂子?!?/p>
“……大嫂。”周凌玥很驚訝,她看向二哥周凌書。
周凌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嫂子?!?/p>
周老拍了拍身邊趙韻的手背,對姜河說:“這是凌書的妻子,趙韻。”
“大嫂?!壁w韻抬起眼來,很溫順地對姜河說。
“我知道,我先生的手機(jī)里還留著他帶著你、小玥還有凌書去棲霞山夏令營的照片?!?/p>
“好了,吃飯吧,有什么飯桌上聊?!敝芾侠w韻,來到了餐桌前。
“阿塵不回來嗎?”周夏問。
“溫總給阿塵引薦了幾位nw的董事,他們要一起吃飯?!?/p>
“哦?!敝芟挠行┚兄?jǐn)?shù)嘏矂恿艘幌卵?/p>
以前周揚(yáng)塵老在飯桌上跟她抬杠,她是真的很想用筷子打他。
今天他不在了,周夏反而不自在了。
周凌玥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趙韻,開口問:“爸爸,大嫂回來您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我看您和大嫂相處的還挺好啊?!?/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原本對姜河心懷不滿和偏見的周老,忽然接納了她?
還讓姜河回家吃飯了?
“我在非洲,差一點(diǎn)死了。是你們嫂子做的手術(shù)。技術(shù)不錯,是個有責(zé)任心的大夫?!?/p>
周老輕描淡寫地說。
但是了解周老的人,都明白周老是認(rèn)可這個媳婦了。
幷不僅僅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命。
而是周老欣賞那種有責(zé)任、踏實肯干的人。
這場手術(shù),讓周老發(fā)現(xiàn)了這個自己一直不認(rèn)可的媳婦,其實是自己欣賞喜愛的那一類人。
“那就好,我們一家人能夠冰釋前嫌,解除誤會,應(yīng)該喝一杯!”
周凌書舉起杯子,大家都看向周老。
周老把茶杯舉起來了,周凌玥也趕緊舉杯。
“大嫂?!壁w韻也抬起了面前的杯子。
放下了杯子,周老就開口了:“你這個女兒,又瘦又小。挑食,不好?!?/p>
姜河看了看桌上的菜,說了句:“誰天天吃白菜豆腐,能不挑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