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曬被子
“你覺得睿帆會浪費錢去加大'飛燕'的投資嗎？”高恒說。
“不會?！甭逖苤蜷_礦泉水，喝了一大口， “周老爺子心里如明鏡。他們的cto宮莫容對于研發(fā)方向，非常堅定。”
“這么堅定？”高恒瞇起眼睛沉思起來，“那你給我想個法子。干凈的法子……把宮莫容拉下馬?！?/p>
高恒用拳頭砸了洛衍之一下。
“容我深思熟慮一下?！?/p>
打完了球，洛衍之開著車回去自己的酒店式公寓。
當(dāng)他停在斑馬線上，一輛睿帆生產(chǎn)的新款車就停在了他的對面。
紅燈還有漫長的五十六秒，洛衍之一手扣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撐著下巴打量著那輛車。
其實睿帆的車性能很好，性價比也實在，就是外形上少了點國際大牌的時髦感。
開車的男人戴著眼鏡，當(dāng)他側(cè)過身替副駕駛的女孩兒放低座椅的時候，洛衍之頓住了。
因為那個女孩兒就是周夏。
她毫無防備心地睡在別的男人的車里，小腦袋歪到了一邊，連鼻尖都帶著孩子氣。
洛衍之的眉心蹙了起來，扣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攏，指骨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他的目光冰冷地盯著開車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周夏的二叔周凌書，也是不是他的堂弟周揚塵，而且這樣的氣質(zhì)更加不是周老的司機。
那個男人大概是感覺到有人正看著他，下意識望向窗外，正好與洛衍之對視。
洛衍之的唇角扯了起來，他當(dāng)是誰呢，不正好是睿帆的cto宮莫容嗎？
還真是何處狹路不相逢啊。
洛衍之無所謂地繼續(xù)看著宮莫容，對方很淡然地看向前方。
這是一個很坦蕩的男人。
洛衍之的指尖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敲了敲。
戚戚小人好對付，但正人君子就不一樣了。
像是宮莫容這樣的人，嚴謹自制，有底線有原則，所以經(jīng)得起誘惑，也不會犯錯。
高恒要想讓宮莫容下馬，真的不容易。
但是洛衍之不介意給宮莫容找點兒麻煩，誰要周夏坐在你的車上，還對你一點防備都沒有呢？
洛衍之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助理梁軒。
“洛哥，什么事兒??？”
“你給我查一下，南山公寓有沒有房子出租?！?/p>
南山公寓就是周夏住的地方。
“??？您想租房子了？酒店公寓住的不好嗎？每天有人給整理房間……”
“你每天住酒店住的開心嗎？”洛衍之問。
“開心??！隨便弄得多亂都有人給收拾干凈?！?/p>
“我再說一遍，去南山公寓給我找套房子?！?/p>
“那為什么住南山公寓啊！那是十幾二十年的老房子了，條件沒有新的小區(qū)好?。 ?/p>
“新小區(qū)甲醛沒散盡，我還想多活幾年。”
說完，洛衍之就把手機掛掉了。
幾天之后，沃達森的中國官網(wǎng)就放出了要大量生產(chǎn)小型、廉價家用車的消息。
一石驚起千層浪，原先都在觀望的車企，也紛紛開始籌劃預(yù)撥資金生產(chǎn)同類型的車。
這樣讓睿帆的ceo陳放，向董事會提出要擴大“飛燕”產(chǎn)量和營銷力度的報告。
在一個高級餐廳里面，周凌玥畫了淡妝，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的對面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很認真地聆聽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時不時點頭回應(yīng)。
中年男子名字是張斌，一家經(jīng)濟類雜志的攝影記者。
這頓飯吃到一半，周凌玥的裙子上掉了一小塊胡蘿不，沾上了湯汁。
她不好意思地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時候，對面的男人伸長了胳膊，將周凌玥留在桌上的手機拿了過來，在上面快速地插上了一個閃存。
他將周凌玥的手機放在自己的腿上，時不時看向洗手間的方向。
眼看著手機資料拷貝顯示還差百分之一就完成的時候，張斌故意把手機落到了地上，再假意蹲到地上去撿。
這時候周凌玥正好走了回來。
“怎么了？”周凌玥也跟著半蹲下來。
“沒什么，剛才我整理了一下盤子，沒想到把你的手機碰到桌子下面去了?！?/p>
張斌用很不好意思的聲音說。
他撿起手機的同時，用手指撥下閃存盤，將它推進袖子里，然后將手機還給了周凌玥。
“沒關(guān)系的?！敝芰璜h接過手機，用紙巾擦了擦屏幕，一副完全沒有多想的樣子。
晚上八點半，周凌玥和張斌告別，開車回去自己的公寓。
當(dāng)被夜色充盈的玻璃窗映照出她沉郁的臉。
她忽然將車停到了路邊，趴在了方向盤上，悶聲大哭了起來。
幾分鐘之后，手機響起，周凌玥看見上面顯示“父親”兩個字。
她抹開眼淚，用力吸了一口氣，接通電話。
“爸……你和賀逍的懷疑是對的……那個張斌確實想拷貝我手機里的信息?！?/p>
像是睿帆這樣的大型企業(yè)，所有的文件都必須在內(nèi)網(wǎng)電腦上處理和發(fā)送。
但是由于管理層經(jīng)常外出，所以他們也擁有一個專門的內(nèi)網(wǎng)手機，方便移動辦公。
當(dāng)賀逍和周老爺子告訴她，之前談判低價泄密極有可能是因為她的時候，她是拒絕相信的。
但恰恰就在今天，張斌邀請她一起吃晚飯，還說從國外回來給她帶了一點小禮物。
賀逍和父親順?biāo)浦郏O(shè)下了這個陷阱，來測試張斌。
結(jié)果讓周玲玥痛心。
當(dāng)周凌玥來到父親的書房，賀逍就坐在父親對面的椅子上，仍就是平靜的樣子。
周凌玥看了賀逍一眼，老實說她有點害怕這個男人。
他只是在評估的時候面對面和她聊了天，就能猜到底價泄漏的原因在于她。
“玥兒，作為父親，你任何的錯誤我都可以包容。但是站在集團利益的角度，卻不可以?！敝芾险f。
“我知道?！?/p>
“明天我會向董事會提出，將你調(diào)去行政部擔(dān)任總經(jīng)理。”
周凌玥睜大了眼睛看著父親，行政部的總經(jīng)理……看起來好像是給她升職，但卻剝奪了她的權(quán)利。
行政部的權(quán)利怎么可能和財務(wù)部相比。
但她的父親一向很公正，絕不會替子女掩飾任何錯誤，這是她必須要承擔(dān)的后果。
“我明白了。”周凌玥的點頭。
當(dāng)她離開的時候，周老爺子叫住了她。
“玥兒?！?/p>
那一聲包含了作為父親的深沉和憐惜。
周凌玥停下腳步，看向他。
“我會給你報仇。誰都不能利用或者欺負我的女兒?！敝芾蠣斪诱f。
周凌玥楞在那里，她以為自己早就讓父親失望了，但是沒想到老爺子卻對她這樣說。
“謝謝爸?！?/p>
周凌玥走了出去。
當(dāng)書房只剩下賀逍和周老，周老開口道：“凌玥被商業(yè)間諜盯上，很明顯沃達森想要知道我們的反應(yīng)。財務(wù)撥備如果大幅度傾向'飛燕'，就說明我們上鉤了，被他們引入了不必要的競爭。謝謝你，幫我確定了沃達森的陰謀，賀逍?！?/p>
“不客氣。不過我能幫您的到此為止了。沃達森是cac的客戶，雖然不屬于我負責(zé)，但我不能再深入。傷害cac的客戶，就是傷害cac的利益?！?/p>
賀逍起身，與周老爺子握手告別。
“真可惜，我很想把你留下來。哪怕我正式聘用你，給你職位，也不能讓你離開cac嗎？”
賀逍低下頭來思考了一片刻，回答道：“周老，作為朋友我給您最后一個意見，我不是那個最適合睿帆的情報分析師?！?/p>
“為什么你不是？”周老站起身來，與賀逍平視。
“因為您的心里有底線、有身為企業(yè)家的傲骨、有不可動搖的原則。而我是一個游走在法律邊緣追求輸贏的人。我們的理念是不同的。你需要另一個認同你的驕傲，愿意用從你這個角度來看待所有商業(yè)情報的人?！?/p>
“很難找到吧？”周老嘆了一口氣。
“我認識的人里面倒是有一個?！?/p>
“誰？”
“我的同事--洛衍之?！?/p>
“他？”
賀逍沒有再多說什么，向周老爺子點了點頭，推開這扇門走了出去。
這天的晚上接近午夜，洛衍之接到了高恒的電話。
“高總，是你說自己年紀大了要注意休息，長命百歲。但這個時間還叫我過去，很影響你的長命百歲?！?/p>
高恒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你快過來，正好幫我分析一下?！?/p>
洛衍之趕到了高恒那里，才知道他派人去拷貝了睿帆的財務(wù)副總監(jiān)周凌玥的公務(wù)手機。
這里面肯定有睿帆對“飛燕”系列的財務(wù)撥備情況。
“高總，夜路走多了會碰到鬼。用這種手法獲得情報是有風(fēng)險的?！甭逖苤卮?。
高恒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有風(fēng)險的反正不是你。你們不愿意去獲取的信息，我派人拿到了，那么你分析個結(jié)果給我就好?！?/p>
“好吧?！甭逖苤畞淼礁吆愕纳磉呑?。
